“哧”他的衣襟被切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方逸雙眉緊皺,這一劍,伴隨著血煞之氣,即便是莫無病能夠承受這股傷痛的滋味,但傷口,絕對會比平時受傷更疼,那如同萬蟲蝕骨的滋味,絕對是不好受的,他處於瘋魔劍勢的狀態,自我意識,還能繼續撐下去嗎?之前,他也和錦州軍部的人交過手,方逸很清楚,這群人,就是為戰場而生,不對,應該說,他們是適應了戰場,才能活下來。
而能夠站在浣衣下院內門大比的比劍台上,他們任何一人,都是錦州軍部出類拔萃,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佼佼者。
“我說過,沒用。”
“哧”
又是一劍斜拉,莫無病被逼退一步,他的劍勢有些斷了,劍者,一往無前,尤其是他如今的狀態,若是失去了和對方近身搏殺的機會,那麼,也就隻能被動挨打了。
“梅花四折”,然而,也就在這時,莫無病拖著沉重的步子,身體在比劍台上一滑,整個身子,竟是主動屈膝上前,在滑到季英傑麵前之際,季英傑的身體已經高高躍起,從天而降的一記橫劈,這一擊,對準的赫然便是莫無病的頭顱,他的劍招,一直以來,都是殺戮的招式。
劍招,絕對不是假把式。
劍法,也是為了殺戮而生,若隻是比劍台上,你來我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柔情愜意劍,那有什麼意義?
“鐺”莫無病身體如遭重擊,身子在比劍台上被擊飛出去,第一次砸落在數步之外的時候,頭朝下,身子一個蜷曲,竟是變成了一個肉。
“嘭嘭”
連續幾下翻滾,他穩穩地停在了比劍台的邊緣。
“梅花五折”,當他翻身躍起的刹那,第五劍,和之前的出劍方式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抖動的頻率更快,就連他的手臂都在顫抖。
“這是因為,他剛才受了傷,還是太過緊張了……”胖子一臉心疼地看著莫無病,這位往日裡的好友,如今不僅僅是修為超過了自己,貌似,他仍然比自己更為刻苦啊。
“血煞劍罡”麵對這一劍,季英傑根本不敢大意,他右臂猛地一捏,手上二品劍器的劍身竟是瞬間支離破碎。
“不好。”不遠處的比劍台上,方逸驚呼一聲,卻見附近觀戰的修士紛紛凝神看去,那一處,兩團血色的身影已經是撞在了一起。
“哧”一把長劍,刺穿了莫無病的左肩,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劍尖透出身後。
反觀季英傑小腹亦是多出一把長劍,他的手中,隻剩下一個劍柄,但在他慘叫聲中,激發血煞之氣,劍柄上卻多出一寸長的劍氣。
“哧”再次朝著莫無病身
上一紮,這一劍,也刺進了他的小腹。
“喝”,莫無病咆哮一聲,竟是主動撞開了季英傑。
“哧哧”兩把劍,同時從對方體內抽出,莫無病跌跌撞撞地後退數步,重重地栽倒在滴上,方逸凝神看去,不知何時,他的身體四肢上,已經被無數劍體碎片給劃破,一道道碎劍,如同暗器一般,紮進他的身體各處,雙腿膝蓋之下,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老莫,我們停手,不要再比了。”於劍愁帶著哭腔準備跳上台去。
“嘭”他的身子隻朝前探出半個,便在比劍台邊緣,被一隻大手給死死地按住。
他看著按著自己後背的中年修士,“執事打人,莫無病他都傷成那樣了,還是終止比鬥吧。”
“比劍台上任意一方未曾失去意識或者主動認輸之前,比鬥,不能結束。”長須修士微微搖頭,伸手將胖子拉下比劍台,冷麵寒霜地激發比劍台附近的劍陣,一層鵝蛋型的靈氣罡罩,將整座比劍台給庇護在內,外人無法進入,裡麵交戰的餘波,也無法傷到比劍台邊上觀戰的這些修士。
“師父,為何這家夥,每一次比鬥,都打得這麼驚心動魄呢?”看台上,王璿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自家師父。
“這就是他的劍道吧,他修煉梅花劍法,按理說,應該像梅君子,或者那浣衣峰林墨一般,恬靜而又優雅。但他的劍道,卻是瘋狂,你注意看他的瘋魔劍勢,像不像一粒被隨意拋灑在冰天雪地裡的種子,忍受了數載的苦寒,一遭逢春,得以生根發芽。”
“他就像是一株破冰而出的梅樹,傲然孤立的氣質,還有那一往無前,死戰不退的劍道,璿兒,這樣的劍修,才是吾輩中人。”楚清綽笑了笑,“你拜在他的劍下,不冤。”
王璿翻了個白眼,“我才沒有輸呢,明明是他耍詐。”
楚清綽滿臉無奈,目光又落到台上。
“梅花三折,乃是梅花三弄的起手招式,每一折,幾乎都是劍招在空中折躍的一種變化,沒想到,他竟是能夠融入自己的疊字訣。”
“浣衣下院的弟子,還真是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呐。”季孝傑看了一眼梅君子,“梅老弟,莫非沒有興趣將此子收入門下,他主修的,可是你的梅花劍法。”
“但是他第一種領悟的,是瘋魔劍勢。”鎮獄黑牢·厲長生咧嘴一笑,他這一笑,卻不知看到內門五峰多少人心驚膽顫。
“無所謂了。”梅君子迎上厲長生的笑容,“此子的心誌如此堅毅,劍道上的天賦也不錯,梅花劍法之中,最為出眾的疊字訣,沒想到,被他用到了瘋魔劍勢之上,而且,每一次折躍的變招,也算是有些想法,若是,他還能……”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莫無病一路廝殺的血跡上。
他瞳孔微微收縮,“不會吧,這小子。”
“梅師弟,你可是有些後知後覺呀。”身側,曲越笑了笑,伸手指著台上,眾多大劍師也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之前的交手,每一次莫無病移動的速度都不算快,然而,他被擊飛落地的位置,卻是每一次都在同一條直線上,此刻,這一條直線上,竟然全都是他所留下來的血跡。
“他是想用血嗎?”梅君子滿臉複雜地看了一眼莫無病,“莫非,勝,就有這麼重要嗎?”
“他能從內門名不見經傳殺入此番內門大比的前百,並且留在了這最後數十人之中,他的追求,已經不是一場比劍台上的勝負了。”曲越目光如炬,“他,是想證明一些東西吧。”
“梅花六折”,話音剛落,他們便看到躺在地上的莫無病翻身而起,他的身體,突然滑過了由鮮血鋪滿的比劍台,十餘丈的距離,一瞬即過,那斑點狀的血跡,被他身體衣衫滑過之後,在台上留下了一道偌長的痕跡。
猩紅的痕跡,讓不少觀戰的弟子都忍不住雙眉微皺。
“還要來嗎?你這個瘋子。”季英傑手上早已是換了一把三品長劍,即便是以他多年的軍功,也不敢大肆折損自己儲存的劍器,那每一柄,可都是的大把大把的靈石。
“開”
兩人同時後撤一步,但他擊退莫無病的力道,卻讓這家夥在空中一個翻轉,單手撐在地麵,右臂緊握的長劍,再次刺來。
“梅花七折。”這幾乎是莫無病能夠做到的最後一劍了,當他出劍之際,季英傑麵上已經露出幾分瘋狂和猙獰,“你莫非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嗎?”
可是,當他想踏前出劍的時候,雙腿卻傳來一陣刺痛,在剛才莫無病在空中翻轉的時候,他身上的不少長劍碎片,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他的傷口內。
他這麼一掙紮,腿上的碎片也就紮進了血骨深處。
“嘭”,這一劍,莫無病也沒有施展得那麼驚豔,而是在空中旋轉之後,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兩人在數千雙目光下,重重地砸在了比劍台上。
一上一下,好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