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還是想軟禁於我!”
驚羞過後,素篁很快恢複了鎮定和理智,再次緊緊看著林蕭,道:
“王爺您並未生病,但卻對外假裝重病,給朝廷的奏折也說身患重病無法回京述職,你這是在逃避什麼麼?是因為皇兄?”
“如今我無意撞破您的裝病,您怕我泄露消息,所以要軟禁於我?”
“王爺,您是大夏的平戎王,如今更是整個大夏臣民的英雄,您為何要如此?難道前往中都真就這麼讓您擔心?”
素篁不愧是聰慧的公主,直接就看穿了林蕭裝病背後的事情,也沒有絲毫避諱,直接就坦誠地問了出來。
林蕭見素篁竟然說到這個份上,也沒在避諱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公主,本王是一名將領,自古將領多無奈!”
“我們想為國殺敵立功,但卻又擔心功勞太大!”
“我們定太平,但卻難享天下太平!”
“如今本王收複幽雲十六州,立下赫赫功勳,於大夏而言可謂豐功偉績也不為過,已然功高蓋主!”
“如此情況,公主聰慧過人,想必應該知道這於本王而言意味著什麼,本王能否還有以後都是未知數,那中都對我來說已成了龍潭虎穴!”
“此境地,本王如何不憂心?怎敢輕易前往中都?”
“本王為大夏、為陛下、為天下百姓傾儘心血收複了幽雲十六州,如今天下大定,本王於情於理也都該為自己和平戎軍考慮了,該考慮自己的安危了......”
“這,本王也無奈......”
聲音落下,林蕭儘是歎息,滿身落寞。
素篁聞言,看著林蕭坐在椅子上偉岸的身影,一時呆了。
在那道身影身上,素篁也被一股濃濃的無奈感染,心中儘是心酸。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疾步走回茶桌前,連連擺手:
“不不不!”
“王爺您多慮了,皇兄跟彆的皇帝不一樣,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和心結就是收複幽雲十六州,如今您為他實現了這個願望,他一定不會負您的,不會對您做出‘飛鳥儘良弓藏’的事情,一定不會的,不然他就不會把我賜婚於您了,您一定要相信皇兄,可千萬彆有什麼誤會!”
素篁絲毫不擔心自己被軟禁,反倒非常擔心林蕭誤會夏皇,急忙解釋,甚至急得鼻尖都浸出了細汗,連‘賜婚’這種羞言都不顧羞澀地親口說了出來。
林蕭聞言,複雜地看著素篁,卻是再次搖頭:
“公主,你是帝王家的女兒,你應該最清楚什麼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在皇家,所有人都沒有自己,隻有皇家的利益,如果有需要,每個皇室成員都要為皇家的利益做出犧牲!”
“你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不假,但你首先是皇家的一員,若有需要,你也得為某些事做出犧牲!”
“而連皇家之人都如此,那就更彆說我這個外人和臣子了,我若成了威脅皇家利益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有好結果!”
“當然,陛下之前對臣確實給予了無以言表的信任和寵信,臣感激涕零!”
“可如今幽雲十六州收複、大夏北疆屏障豎立、北國安定,陛下還會像以前那樣信任臣麼?你敢斷定以後的陛下還會跟以前一樣麼?”
“我,不敢去賭帝王心!不敢拿平戎軍上下數十萬人的未來去賭!”
“所以,我選擇了裝病,這樣既給了陛下一個交代,也能暫時避免前往中都,預防一些事情發生......”
林蕭言辭懇切,猶如談心一樣,毫不避諱地跟素篁說著大逆不道的事情,說完後,肅穆地看著素篁。
素篁聽罷,張嘴就還想說什麼,可突然間她像是回憶到了什麼,紅唇隻是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是沉默地低下了頭,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憂傷......
“公主,陛下待臣不薄,所以臣不想去中都了,不想在陛下有生之年還與他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希望能留下一段赤城的君臣關係,這也是臣義無反顧地搶在這個時間點發動西征的初衷,想必公主也不想看到陛下與臣之間發生點什麼矛盾吧?”
就在素篁沉默間,林蕭再次嚴肅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