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聽到林蕭要重新考驗江浙省中第學子的話。
錢宇赫一時啞口無言了,更是微微垂下了頭,藏在寬袖中的雙手也握起了拳頭。
他很清楚江浙省的鄉試是怎麼回事,那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漏洞百出,誰也捂不住,他錢宇赫也不行了!
心知無力回天。
錢宇赫垂頭間,憋屈出聲:
“陛下,既然要取消捐官之策,朝廷當直接公布便是,為何睿王和夢閣老要假借老臣之名公之於報紙?”
“假借你之名?”
林蕭一怔,然後突然變得越發淩厲:
“錢愛卿這是何意?報紙上的‘內閣說政’一直都是你在闡述政策,此事天下皆知,你之前也是這麼跟朕說的,怎麼就變成他人假借你之名了?難道‘內閣說政’不是你在述政,你一直在欺瞞於朕?!”
聞聲,錢宇赫一震,頓時天都塌了,猛然抬頭,瞪大著老眼看向林蕭。
下一刻。
錢宇赫渾然顧不上心中的憋屈了,急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老臣沒有欺君啊,請聽老臣解釋......”
......
半個時辰後。
錢宇赫走出了禦書房。
走在宮道上,錢宇赫用衣袖擦著冷汗,臉上心有餘悸的同時,布滿了陰鷙。
沒錯,他是自己走出禦書房的!
這也意味著,林蕭認可了他的解釋,讓他避免了欺君之罪,囫圇吞棗地度過了這一關。
不過,這也代表著報紙上發表的‘取消捐官之策’這口黑鍋他背定了,根本甩不掉,這才是他陰鷙的原因!
而這會兒,錢宇赫也看明白了,他不止是被林業和夢浮生兩人給坑了,而是被林蕭、林業和夢浮生三人給聯手坑了!
他之前以為林蕭成為了皇帝之後,林業和夢浮生兩人就算跟林蕭關係再好,也是君臣有彆,既然這樣,那就天然有著隔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哪怕是父子,一旦成了君臣,都是如此!
而他和林業兩人就不同了,他們同為臣,再怎麼樣也屬於同一個群體,那就有抱團取暖的可能,之前林業和夢浮生與他親近就讓他產生了這樣的感覺,這也是他之前對兩人表露出善意的原因之一。
可今日一看,錢宇赫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雖然林蕭與林業和夢浮生兩人依舊表露著君臣關係,但錢宇赫明顯感受到了他們三人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和配合,顯然是在聯手坑他!
就像報紙上‘內閣說政’一欄的政策闡述,錢宇赫根本就不相信林蕭不知道那不是他寫的!
可偏偏,林蕭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以欺君之罪壓他,讓他最後不得不背下‘取消捐官之策’這口黑鍋,這不是跟林業和夢浮生兩人在故意聯手坑他,又是什麼?
明白了這一切。
出了禦書房的錢宇赫,整個人都陰鬱了,一路上一句話沒有,也沒有片刻逗留,更是沒有心情去上衙了,出了皇宮之後,直接回了家。
而後,錢宇赫坐在家裡,陰沉了著臉生著悶氣。
不過這個時候,著急見錢宇赫的曾伯謙和尹皓等幾名大臣,又急忙找了過來。
這次,錢宇赫沒再拒見,而是在錢府的一間偏房內接見了幾人。
也直到看到幾人,錢宇赫終於爆發了!
“混賬!江浙省那幫人想乾什麼?竟然在布政使司衙門前當眾驅打近千身懷秀才功名的學子,他們以為自己是誰?以為江浙省是他們的天下了麼?竟然如此毫無顧忌的行事,他們真當自己是土皇帝了?”
錢府的偏房內,錢宇赫一看到曾伯謙和尹皓幾人,便率先怒喝出聲,滿麵怒容地瞪著幾人,言語間毫無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