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路傑主視角——
鮑裡斯大叔似是沒聽到我們的談論一般,坐在灶台之前刷著手機,還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個話題,還是彆談了吧,快點切菜吧。”
婁鳴說道,我和漢克諾夫點點頭,繼續悶頭切那如小山一樣高的蔬菜。
婁鳴切菜的速度看起來比我和漢克諾夫都要更快,我的速度相對慢一些,但也仍然是被漢克諾夫落了一節——沒辦法嘛,這也是我第一次切菜。
差不多過了四五十分鐘吧,我們總算是把這些蔬菜全都切完了,漢克諾夫喊了鮑裡斯大叔一聲,他伸了個懶腰,過來視察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好啊,做的不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你們一邊玩去吧。”
他話說得頗有些不客氣,但大概並沒有什麼惡意,我心情複雜地看著這位失去愛子的父親,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名小公司的普通職員,個性溫柔格柵,雖然今年職位有所晉升,但仍然是拚命賺那些死工資養家糊口。
老實說,如果我沒有被我的父母收養的話,他們如今的生活水準肯定要比現在更好吧?
雖說我如今考入了青雲市聯合大學這所國內排的上號的學府,而且平日裡成績也很好,但在如今的這個時代,肉食性獸人即便有著很高的學曆,不俗的能力以及得體的情商,但卻仍然會遭到職場上的排擠,據我的一位社會學專業的學長說,這種排擠無論是哪種職業的職場都會存在,而且不隻是草食性獸人對肉食性獸人的排擠,還有來自肉食性獸人群體內部的訌鬥和欺壓——原因很簡單,因為肉食性獸人在各行各業上的職位數量非常有限,所以,為了自己的職位不被搶走,也為了爭奪更高的職位,肉食性獸人之間也會為了一個職位而去拚個你死我活,甚至於說,因此爆發的殺獸事件在我們金都國這種治安很好的國家裡,每年也至少不下四五百件。
可以說,在『草食性正確』這種荒謬的思潮之下,作為一個肉食性獸人,或許一生都要為了不拿到就無法生存的那些利益而參與到無數哄搶和爭鬥之中,我的父親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真的是實屬不易。
而我呢?雖然成績和能力什麼的都未來可期,但恰恰對自己將來要做什麼非常迷茫,而且,又是個懦弱膽小,容易被他獸欺負,身邊必須有誰幫我出頭才能過得安穩的存在。
像我這樣的獸,怕是步入職場第一天,都會死無全屍的吧……不,也不能說是死無全屍,因為我現在根本就死不了。
“路傑,你看什麼呢?”
婁鳴推了我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從剛剛開始,我就一直都盯著鮑裡斯大叔。
與此同時,也是被我的古怪行為吸引,鮑裡斯大叔也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我。
而且不隻是他,就連漢克諾夫也雙手抱胸,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
隻有婁鳴,露出了些許壞笑的幅度,這個促狹鬼大概是明白我到底是怎麼了,但他就是不說,就是不解釋,真是的!
一時之間,空氣變得安靜,震耳欲聾的沉默也從四麵八方轟然傳來,我看看壞笑著的婁鳴,又看看漢克諾夫,再看看鮑裡斯大叔,這才低下頭,不安地撓了撓頭,說了一句。
“……那個,我剛剛……隻,是,走,神……沒彆的意思,那個,請您多注意休息,彆,彆把身體累壞了。”
我艱難無比地扯謊道,並向他送去祝福,他聽了之後,爆發出“嗬嗬”的豪邁笑聲,之後回答我道。
“知道啦!我自己又不傻,不過你這孩子還真有意思啊,好啦,玩你們的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好。”
我們三個同時應付了一聲,之後就從廚房之中離開。
……
“搞定?”
映射在手機屏幕群體聊天室的界麵之中,婁鳴的消息像烈日之下雪糕散發的冷氣一般彈射出來,而我則回了一句“搞定”,隨後,漢克諾夫也發了一句同樣的話。
就在剛剛,我們切菜的時候稍微歇息了幾分鐘,這幾分鐘裡我們假意在廚房裡參觀,實則是將基托內給予的微型竊聽器貼在這裡,以便進行監聽。
當然,接下來我們還會趁著“活乾完了”這個借口在彆處貼上去。
至於為什麼不用『千裡傳音符』——這件事我也問過婁鳴,他給出的回答是一來『千裡傳音符』的子符數量並不多,二來,如果貼太多『千裡傳音符』的子符,母符裡的收到的聲音就會變得無比嘈雜,艾賽克萊特使用的語言“熊式古語”本身就嘰裡咕嚕令獸很難聽懂,即便有『百語通丸』的效果,怕也是很難逐句聽清,萬一漏掉了什麼關鍵線索,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婁鳴這次才選擇動用科技的力量,利用基托內的微型監聽器和監聽信號接受轉錄儀與翻譯軟件,還有信號發射台四者之間的配合,將被監聽到的消息都轉錄翻譯成文字,再實時發送到手機裡的群體聊天室之中,這樣的話,就能不放過任何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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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後,我們也就暫時兵分三路,各自在這座由古宅改建而成的孤兒院中假裝觀摩,實則偷偷貼上竊聽器,以獲取更多的情報。
我從廚房出來,一路向著南方的走廊行進,這條走廊幽深狹長,不知道會通向哪裡,我一邊貼,一邊儘力假裝自己是在觀摩建築風格。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條走廊的儘頭居然不是拐角,也不是某個房間,而是一個完全被堵死的死胡同。
我心想為何這種死胡同裡卻還修一條走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於是也沒有深究,想要轉頭離開,但就在那個刹那,一個沉重又清澈的聲音回響在了這個死胡同之中。
這讓我的神經緊繃起來——這裡明明空無一獸,而且那個死胡同裡也不存在門窗一類的開口,那麼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我頗為不解,又害怕不已,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沉重而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從我的餘光可以看到,我的背後的確是有著一個矮小的獸的身影在那裡站著。
我害怕極了,身體都開始萎縮在一塊了。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第三次響起,我這次真的忍不住了,竟然麵對著自己的正前方下跪。
隨後,我感到一個東西正朝我這裡緩緩地滑過來。
是一個米黃色的皮球,上麵有很多排列整齊的圓點狀防滑凸起。
“這裡,怎麼會有皮球?”
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隨後,一個稚嫩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是我的球,可以還給我嗎?”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果然,我的身後果然有一個獸在那裡!
雖然聽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但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金鈴鐺少女』的事情。
雖然上次的『金鈴鐺少女』事件最後被我確定為是有害獸之心的家夥惡意為之,但那是在金都國啊!
艾賽克萊特的奇聞異事,我知道的少之又少,唯一了解的,就是這個國家有關於“惡靈”的傳說……雖然這個讓我撿球的家夥多少有點像『金鈴鐺少女』,但是誰知道這家夥究竟是不是所謂的“惡靈”啊?!
得益於自己現在的特殊體質,我其實並不怕死,我現在怕的,是那些未知的可怕事物。
不知不覺地,我發現自己的尾巴已經夾了起來——真是丟臉,就算對麵真的是惡靈,看到我作為一個狼獸人居然夾起尾巴了,恐怕也會貽笑大方的吧。
我不知所措,隻好一邊想著婁鳴的臉,以他來打消我的恐懼,一邊轉過頭去,緩緩將視線聚焦在那個小身影的身上。
原來是一個有著微微發紅的毛發的幼年狼獸人,他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歪著頭說道。
“乾啥把尾巴都夾起來啊?俺有那麼可怕嗎?”
“你是誰?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俺叫瓦格納,是在這兒住的孤兒,俺爸死的早,俺媽又找了個後爸,所以就把俺扔這兒不管了……嗯,俺剛剛看你鬼鬼祟祟的,所以就一路跟在你身後,你剛剛都在乾啥呢?”
那個叫瓦格納的小孩子湊上來,仰著腦袋看著驚魂未定的我,我打量著他,他有著一雙水靈靈的紫色雙眼,此外,連鞋都沒穿,由於肉墊的緣故,所以走路肯定發不出什麼聲音,再加上他長得很矮,我剛剛又一門心思地到處貼微型監聽器……所以或許真的是我根本沒注意到被他跟蹤了,搞不好剛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