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婁鳴主視角——
我正打算順著歐帕茲先生的論斷安慰漢克諾夫,隻是,好事多磨……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房間之外的騷亂聲打斷。
不安的情緒像是路傑用『向榮術』催生猛長的綠色藤蔓一般,盎然,茂盛,又貪婪的生長著,對我的神經處以絞刑。
不知為何——也許是拜外麵壓抑的天氣所賜,也許是托這房間昏暗的環境的福,也許是因為剛才漢克諾夫遇到的“幽靈”也讓我感到一陣後怕……更或者說,單純是因為擔心房間外的眾獸,總之,這次,遇到這種突發事件,我竟然出乎意料地沒辦法冷靜下來。
就好像有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正高懸在我的麵前,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向我的腦門!那石頭是如此之重,如此之巨大,一旦落下,恐怕我的腦袋就會像被砸爛的西瓜一樣,瞬間爆裂開來,腦漿四濺!
嘭——
出乎意料的,這次居然是我先把門踹開,跑出房間視察情況。
原本在我們進到這房間之前還亮堂點的走廊,如今卻是一片黑,完完全全的一片黑……
“該死……電路係統居然被破壞了嗎?”
緊接著,歐帕茲先生的抱怨聲如陰雲遮天時的第一滴雨水,滴入我的耳中。然而,我並沒有搭理他所說的正確的廢話,而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四周。
黑暗如墨,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我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逐漸讓自己的眼睛適應著這片黑暗,經過一番輾轉,我終於在某個角落發現了一些端倪,於是,我定睛凝視,試圖從那微弱的光線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就在這時,我突然察覺到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黑暗中潛行著,若隱若現的,也許,這就是引起騷亂者無意間暴露自己的證明。
哼,說不定,那家夥現在正因為自己搞出的這出傑作而得意地嗤笑著呢。
又或許……是在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是打算借著黑暗將我們團滅呢?還是說救走那個瑪爾庫克?又或者說就是脫離了束縛的瑪爾庫克?
不,興許對麵是『星宮結社』的成員也說不定,也不一定是和那個神秘莫測的『父親大人』一夥……
不,不,不……也許……也可能,一切都隻是自己嚇自己,黑暗中潛行著的家夥也許並非是敵獸,而是夥伴也說不定——畢竟康聆他們也在,不是嗎?
但……總之不管怎樣,現在這一片黑暗,對我們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情——倘若安然無事倒還好,但若要是敵方已經打入了我們的據點的話……我總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所以,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這種心理的驅動之下,我毫不猶豫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門,大聲喊道:“康聆!褚何!喻一!你們都在嗎?!”
我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回應。
然而,卻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一股涼意像是風一般,吹過我的心頭。
然後,仿佛是不死心一般,我又一次呼喚了他們的名字,並期待著得到想要的答複。
然而這次依舊沒獸吱聲,反而是一聲清脆的啪嗒聲伴隨著一個身影的晃動——是的,這就是我二次呼喚得到的最終回應,但卻並不是我想要的答複。
而這也表明,躲在黑暗中的家夥,也許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獸。
“是誰在哪兒?!給我出來!”
就這樣,我的心緊張了起來,而在秒速確認聲音的來源之後,我想都不想地發動『雷王律令』丟出一道閃電。
金藍交錯的電光刹那間照亮了走廊,一個影子猛地閃過。
果然有情況——確認了猜想的我衝了過去,邊跑過去邊手搓一個小小的球形閃電,並用魔力控製,令其隻能懸浮在我的手掌之上,以供照明和攻擊。
“你彆想跑!”
總算是看到了,那個身影——瘦削,不算高大,毛發有些卷,頭上還有兩個犄角,而從犄角的形狀判斷,那也絕非是瑪爾庫克,而大概是一個羊獸人,不過。也絕對不可能是羅娜,而是我們都沒見過的家夥,因為那家夥看不出任何的雌獸特征。
更何況,羅娜要是過來,也沒必要如此偷偷摸摸的吧?直接光明正大的上門拜訪不好嗎?
而見此情景,雖然我心中還是莫名慌張,但卻又放心了不少——哼,區區一個羊獸人,又豈是我這猛虎的對手了?
得意之情如潮水一般湧出,雷光也從球形閃電中逸散,化作長鞭即刻出擊,誓要將那家夥擊倒在地,令其渾身麻痹,通體焦黑,無比淒慘地倒在地上。
快了,近了,馬上——雷電長鞭追至他的後背,但就在馬上就要擊中他的一刹,那家夥居然一個側身閃過,旋即從原地消失不見。
而長鞭也即將打空在前麵的牆壁上——好在我反應迅速,直接收回了那股雷電,否則,要是落下了哪怕一個渺小至極的電火花,都會把歐帕茲先生這幾乎全木製的小屋點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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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家夥閃過去了,不過,這並不要緊,區區小羊而已,而我也有的是時間跟你玩捉迷藏。
想著,我心裡暗自琢磨著,還是儘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為好,以免引起對方的警覺。畢竟,目前的情況對我來說儘管很是有利,但如果被對方發現了我的所在方位的話,恐怕勢必也會給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為了給對方造成一種自己的境地暫時安全的假象,我收回了雷球決定放慢自己的腳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
我躡手躡腳地走著,每一步都將肌肉繃緊,令落腳時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而也正是這個時候,我才嫌棄起了自己相較起同類而言實在是大的過分的體重——哼,托這些肥肉的福,我想落腳輕一點,可著實是要花一番力氣呢。
四周安靜得可怕,仿佛我倆已經進入了一片詭譎的黑暗領域,歐帕茲先生的小屋平時的話還好,但一旦沒有了光源,那麼就真的很黑很黑,以至於我的眼睛直至現在都沒有徹底適應這片黑暗,因此,我也就不得不時刻保持著警覺,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並以自身為圓心放出魔力波動,企圖定位那家夥的所在方位,等確定了位置之後就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魔力的波動就像是石頭沉水之後撩撥起的漣漪,緩緩的擴散,遇到邊邊角角的時候就彈回來,反饋到我的身上,繼而進入我的意識之中,在我的腦海之中形成大致的圖景,讓我把四周的一切都“看”了個大概。
然後,一個瘦削的影子,就像是一根電線杆子,直愣愣地挺立在了那裡。
找到你了——我心想,隨後慢慢的向那裡挪動著,挪動著,挪動著。
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躡手躡腳地挪動著,屏氣凝神地挪動著。
而在這期間,我眼中的那如帷幔一般的黑暗,也逐漸褪去,想必是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此時此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