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路了,我……我從很遠的地方來。”趙殿元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女孩退了一步,覺得這人不像是騙子啊,怎麼出口都是些老套的騙術。
“那就給你家人朋友打電話啊,讓他們給你微信上轉點錢,總不至於流落街頭吧。”
“什麼是微信?”
“真的假的,你不會連手機都沒有吧?”
“什麼是手機?”
一番對話後,女孩基本確定這個怪人大約腦子有點問題,搞不好是從六百號跑出來的,但是看起來神誌還挺清楚,報警似乎不合適,丟下他不管吧,心裡總覺得過不去。
趙殿元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
“你多久沒吃飯了?”
“有八十年吧……”
女孩撇撇嘴,心說還真是個怪人,不管怎麼樣,先請他一頓再說,看看附近,這個時間也沒啥飯店,隻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羅森,於是邀請趙殿元進去坐著,買了兩杯關東煮,兩盒牛奶,烤雞腿和三明治,擺在窗口前的長條台子上,兩人坐著用餐。
“你是說,你上次吃飯還是1941年?”女孩看著趙殿元狼吞虎咽,調侃地問道。
“是1942年,八月初八,台風天,下雨,我和蔻蔻一起吃的早晚餐,吐司麵包配果醬,還有煎蛋培根。”趙殿元回憶起來,就像是昨天,對他來說,也確實就是昨天發生的事。
“乖乖,你穿越了啊,您是曆史上哪位人物?”女孩咋舌道。
“我叫趙殿元,是個電工,也許曆史上真會留下名字吧。”趙殿元想到自己屠戮了潘家花園的壯舉,也許申報上會有報道的,隻是八十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當年的凶案。
“幸會,我叫潘家寧,論輩分,我得喊您一聲太爺爺了,對了,您的出生年月是?”女孩似乎想到了什麼。
“民國六年,我是孤兒,不知道具體的生辰八字,我爹叫趙羅鍋,在屯子裡的燒鍋上扛活,他給我取名趙殿元,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高中狀元,可我隻當了個電工,我爹是被日本人殺的,從那以後,我就四處流浪,直到來到上海。”
這些話,趙殿元曾經對楊蔻蔻講過,現在又對這個叫潘家寧的女孩講了一遍,聽故事的人表現一致,都隻顧著吃。
潘家寧豎著一隻耳朵聽趙殿元說話,心中已經斷定這個人確實是從六百號跑出來的精神病,而且是重度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還是得報警處理才行,她一邊吃一邊刷著手機,悄悄用微信通知室友,讓她報警。
五分鐘後,一輛警車來到羅森便利店門口,紅藍警燈閃爍,兩個警察推門進來,淡藍色的製服,腰掛八大件,帶隊警官問道“誰報的警?”
“我我我!”潘家寧跳起來,指著趙殿元,“這個人是個病友,你們幫幫他。”
警察走到趙殿元麵前,請他戴上口罩,出示身份證。
趙殿元的目光落在警察腰間的左輪槍柄上,一番猶豫還是打消了動手的念頭,他表示自己沒有身份證。
“報出號碼也行。”警察很客氣。
趙殿元還是搖頭。
警察拿出一部儀器,照了一下趙殿元,點了幾下,警務通裡也查不出這個人的戶籍資料。
“你是境外人士?”警察問。
趙殿元搖頭。
警察沒奈何,這種情況比較少見,總有些失蹤者是不在戶籍體係中的,但人家沒犯罪就不能抓,他想了一個解決方案,對潘家寧說“這樣,要麼把這人送到收容所去,要麼你幫他想辦法找家人。”
潘家寧愁哭了“關我什麼事啊。”
但警察還是走了,潘家寧傻坐了一會,實在沒招,隻好帶這個撿來的怪人回自己的出租屋。
她就住在附近,一棟普通的居民樓,沒電梯,兩室一廳七十幾個平米,上到五樓,拿鑰匙開門,室友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看到潘家寧帶著男人回來,頓時從沙發上蹦起來“就是這個人麼,還挺帥的。”
潘家寧說“你閉嘴,給你帶了個泡麵,吃去吧。”又回頭對趙殿元說“把鞋脫了,沒你這麼大碼的拖鞋,你赤腳吧,把濕衣服也脫了,塞洗衣機裡。”
趙殿元把皮鞋脫了,白西裝脫下,交到潘家寧手裡,潘家寧隨手抖了一下,看到西裝內的標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件衣服看起來不起眼,但是仔細端詳,針腳極其細密精致,標簽是手工刺繡的,全是英文,nortonns這大概是品牌名稱,16savilero,london,1s3l這大概是廠家的地址吧,還有一行字應該是衣服主人的名字joean。
“倫敦薩維爾街……手工定製!”潘家寧倒吸一口涼氣。
趙殿元傻乎乎站著,不知道她說的什麼。
“你身上臟死了,去洗個澡。”潘家寧把趙殿元推進了洗手間,對室友竊喜。
“撿個男人把你開心的。”室友撇嘴道,“瞧你那點出息。”
潘家寧走到門口,拿起趙殿元的白皮鞋,看看鞋底,果不其然是純皮底,鞋底上還有商標,johnlobb。
“快幫我百度!”潘家寧報出商標。
室友手忙腳亂,查出詞條念道“johnlobb是名副其實的“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早在1863年,品牌創辦人就被威爾斯親王愛德華欽點為禦用製鞋匠……隻定製服務,七到九個月才能拿到貨,一雙普通皮鞋的價格大約是兩千七百英鎊。”
“,你撿了個富豪!”室友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