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他竟不管家族死活,做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事
深宮大殿,宮門千重,金燈照亮,雲帷靜靜垂落龍柱間,殿內跪禮的影子凝滯於宮磚之上,誰也不知道,跪禮的人,在想什麼。
大殿之上,明黃晃動,容貞緩緩站起身,冷聲開口。
“高離,沉珂已久,入士四十九年。”
“朕,要請一名老臣替朕賑災,你知道這玲瓏縣主手下寫檄文的柳溫,曾是誰的門客?”
“天下人誰不知道,是奉朕命,去北境賑災的高離曾經的門客!”
“究竟是能者多勞,還是朕以權謀私?”
“回答朕啊!諫書上侃侃而談,如今看到朕,啞巴了?”
眾臣依然垂首,隻為首的左丞相抬頭緩聲答道“陛下,朝內大臣皆知高拾遺風骨,更承恩大乾皇恩,怎敢如此猜忌陛下”
話還未說完,便看到身旁的大學士冷了臉。
果不其然。
那高位上的女子急速踱步而下,俊秀的臉上神情冰涼,短短一瞬就行至左丞相跟前。
“哦?若我沒記錯,丞相前些日子,還與這穆老侯爺在外飲酒作詩,那我倒是想問問丞相。”
“你管百官,這穆老侯爺是否告知過你,他的乾兒子,敢吞朕賑災的糧!敢吞朕賑災的白銀!敢殺朕派出的人!”
“你既無能無賢,有何資格跪在此處,朕隻數三聲,你給朕立馬滾出皇城!一”
左丞相強壓內心的驚慌,臉色也陰沉下來,無人見得的瞬間,目光掠過狠毒,一介女子,戰場上強勢慣了,當真以為朝堂也是如此?
“二。”
女子的聲音,仿若地獄使者降臨。
左丞相左顧右盼,想要引起身邊眾大臣的共鳴,看到躍躍欲試者,臉上也有了些猶豫。
法不責眾。
朝歌女帝一步一艱,難的,就是這個眾。
“三。”
殿中一瞬間有涼風拂入,燈火搖曳間,左丞相一聲悶哼,腥氣盈滿大殿,跪在左丞相旁的人給濺了一臉。
他驚恐瞪大眼,卻明白自己不能叫出聲來。
容貞眼角痙攣著,隨手將寶劍往地麵一扔,發出刺耳的金鐵聲。
“朕,再問你們,穆家,該如何辦?”
“要不要朕幫你們,從皇陵裡,把前朝太後請回來?亦或者,你們,去問問她?”
明黃長袍上濺滿了血,但女子臉色淡若月華,先前的震怒已經全數收斂,一明一暗間,看不清女子的麵色。
隻能感受到,那掃過來的眼神,透心的涼,讓跪在殿內的高位大臣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能預感到。
今夜過了,會有什麼不一樣了
朝歌女帝,連左丞相都殺了,那她的態度,不用質疑,那些對文官的寬容,對外戚的縱容,已經到了極致。
在高離高拾遺老臣的死,和北境災民們的苦難裡,達到了頂峰。
打扮嬌俏的丫鬟捧著茶盤,穿過屏風,到了暖閣內。
鎏金大火盆燃得正旺,熏香嫋嫋,玲瓏縣主覺得有些熱,隻穿了一件緞麵小衣,露出纖細白皙的肌膚,整張臉蜜裡帶紅。
“縣主,有消息傳來了。”
聽到這話,她方才微微睜眼,平靜看了一眼那封了火漆的信件。
“死了多少人?”
丫鬟猶豫了一番,還是抿嘴問道。
“縣主若是問百姓,容貞派去的朝歌軍配合程韞玉留在北境的驍騎營將災民安頓好,並且從鄰兩城調來了醫者醫女,神都的太醫也帶隊出發前往神都,百姓這邊,目前還未計死傷。”
好像並沒有被容貞雷厲風行的手段給驚到,玲瓏公主臉色紅撲撲的,好似撒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