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安有些懵,壓根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啥情況?”
雲衛民露出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深笑容。
雲安安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三哥這個笑有些滲人。
突然,外麵傳來胡大丫焦急的聲音。
“安安,你爹在家嗎?”
雲安安抬頭看了過去,這段時間胡大丫又長高了不少,精氣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可這會她因為跑得太著急,額頭上全是汗水,一張臉蒼白無比。
“大丫姐,我爹在我爺家,出了啥事?”
胡大丫喘了兩口氣就朝雲大石家的方向跑,同時聲音也傳入了雲安安的耳中,“我爺病重了,可能快不行了!我大爺爺準備帶著我爺上縣城醫院,要找大隊長開證明!”
雲安安心裡咯噔了一聲,其實她後來有去瞧過胡七爺,老人很是瘦削,但人看著還挺和藹的,隻不過看他的狀態就能明白病得很是嚴重。
雲安安快步跟了上去。
雲富陽二話不說就給開了證明,然後又將自己兜裡為數不多的錢全給了胡大丫。
老胡家的情況他也清楚,多帶點錢總歸保險一點。
胡大丫感動得淚水連連,但此時她也顧不上多說什麼,含著眼淚,接過錢和證明就朝家方向趕。
胡七爺在醫院住了三天,還是走了。
一般來說,冬天是辦喜事最好的時候。
一來,冬季農民田地裡沒有什麼農活,舉辦婚禮,大家都去幫忙助興,二來,農村人生活艱辛,一年到頭也吃不到一頓飽飯,到每年秋季,農民收了莊稼,家裡才有存糧,加之冬季農閒結婚,男方都能拿出糧食,或以糧換得禮錢,家村人家家戶戶都如此。
不過七排村今年因為子弑母案件,一時在婚戀市場上坐了冷板凳,一個冬天下來就隻有兩家嫁閨女的。
村裡的嬸子老太太再次把曾家罵了個遍。
辦白事也是有講究的,但因為政策原因,隻能一切從簡。
親戚來家吊唁時,還是有嗩呐吹奏,發出莊嚴肅穆的聲音。
親戚送的人情大多是一元、二元的現金,鄰裡送的人情三角、五角的都有,七角、八角的要算客氣了。
胡七爺這一輩一共七個弟兄,然後還有子子孫孫,不得不說,送葬的隊伍看著還挺龐大的。
因為之前胡大爺暗中支持了自己,所以雲富陽這一次也是為了還胡家的人情,在胡七爺的葬禮上出力很多。
就在胡七爺下葬的當天晚上,胡老大就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胡家人都有資格出席的。
不大的堂屋中聚集了十三個人。
胡氏六兄弟圍著四方桌而坐,胡老大端坐在上首。
胡家的晚輩隻有站著的份,胡老大穿著青色的棉襖棉褲,袖上係著一塊黑布,他將切細的煙絲塞入煙鍋中,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胡大丫,言語十分溫柔地說。
“大丫,既然你爺爺走之前將你們這一脈的重擔交到你的頭上,所以這個位置有你一份!”
他一邊說一邊用煙鍋敲了敲邊上的空位。
胡大丫腰上係著一根白繩,她知道大爺爺這番話是認可了她的身份,於是頷首,老實地坐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