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蹲下來後,餘燼無意間瞥見了這女人白色裙擺沾染了一些汙漬。
無論是宮殿裡長大的公主還是江湖中養大的仙子,金銀這種東西對千夏楚來講一直都隻是個物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取之儘錙銖用之如泥沙,金縷衣衫,最多也隻是穿個一天半晌,所以想要成為白衣屢屢仙氣飄飄的江湖女俠兒,不僅要功夫好,還得手裡有銀兩不是,而那些真正的劍修女子,怕是灰頭土臉者居多,這也是為何劍修男子居多的原因之一。
沒辦法,畢竟女子愛惜羽毛,男子則更珍惜爪牙。
現如今餘燼去不了萬事屋,自然變化不出空手套銀子那般神通,日子呢也就過得節儉了些。
一想到這沾染了泥濘的白裙可能明天就會被她丟掉,過慣了苦日子的餘燼見不得她糟蹋銀子,於是便將手從裙中抽回,挽起她白裙的下擺,打了一個小小的結在上麵,這樣走路方便的同時,也不會粘上泥水物資。
手上打結的同時,餘燼嘴中還不忘記碎碎念著,“一點兒不懂的開源節流,這樣以後誰敢娶你呢?”
而這位麵冷心熱的公主回複也很簡單,隻有一句話。
“哪兒涼快滾哪兒去。”
“好嘞。”
餘燼聽得此話,心頭一喜,起身就要奪門而去,奈爾被千夏楚輕輕扯住了衣帶。
餘燼看了桃什麼郎一眼,這家夥起個啥名字不好,總讓他誤會是桃之助和西瓜太郎的合體,畫風極其詭異,很容易出戲的好嘛!
笑意滿滿的同時,餘燼試圖了幾次掙開千夏楚的鉗製,奈何幾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餘燼實在不想大冬天讓大家夥兒看到他衣帶被扯開然後衣不蔽體的樣子。
倒不是他怕冷,也不是不敢寫,就是怕404。
千夏楚這一開口,先不談中上位置的客官,但是旁邊的劍修武士們就佩服不已。
雖然隻是地王三境,但這膽識卻絲毫不遜色於仙人呐,倒是旁邊這位看不清道行的小哥兒,身為男兒卻如此膽怯怕事,令人鄙夷。
北疆能夠敢與這桃之郎叫板的官宦弟子已經鮮有耳聞,偶爾外地來的一些公子哥兒,大多也都本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心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長久以往,更加助長了這位宮本公子哥兒的囂張氣焰。
桃之郎聽到這俏美人兒軟糯冰涼的一聲辱罵後,更加心生歡喜,直了直腰背,提起那軍製劍匣,似乎一點惱怒的模樣都無。
紅顏禍水,傾城傾國的美人兒有哪個是不禍國殃民的?
女子好看,潑灑蠻橫一點兒也彆具風情;女子絕色,那便是冷若冰霜也隻讓人心生愛意。
北疆地廣人稀,少有人來,本地人的熟麵孔中,自認記憶裡不差的桃之郎很清楚以前從未見過這二位,聽口音,兩個都是南邊兒來的,但再南邊兒,也總歸不可能是源氏宮中出來的吧?
他笑得愈發狂妄,心知肚明對方身份後,桃之郎已視兩人為囊中之物,吃與不吃,隻是時間問題。
瞥了眼那白衣女子鼓鼓囊囊的胸脯,桃之郎笑容逐漸萎縮,女子低頭不見腳尖,大抵就是人間絕色吧,沒想到這白衣女子不僅臉蛋漂亮,這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真可謂“深”藏不露啊。
談笑間瞥了眼那笑兮兮的年輕男子,桃之郎心中冷笑不已,不會真以為他會相信他們是兄妹的假話吧?
再者,早有耳聞千夏楚一月前便開始北上遊行,而富士山作為她的最後一站,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要不然桃之郎早早準備這禮物做什麼?
沒有公主的命,得了公主的病,桃之郎看著角落裡的白衣女子,他早就令人搜集羅列那位公主的信息,要知道密報上大大小小上百條消息,其中不起眼的一條便是這位公主自大從小開始,最不喜歡吃的便是狗肉。
歸根結底,這女子絕不可能是北遊的公主,這才是他宮本桃之郎心中最大的底氣所在。
隻要不是公主那就好辦了,管她什麼身份,民女也好,或是源平兩族哪家的官宦小姐也罷,在這北疆,權力再大,大得過他們宮本家?刀劍再快,快得過他們軍中鐵騎?
餘燼看到千夏楚扭頭看向自己,那桃花眸子中帶著絲絲寒意,其意味不言而喻,於是隻好笑著說道“這下兩清了,宮本小太君,禮數也好債務也罷,都一乾二淨了,兩顆眼珠子換一柄對你桃之郎來說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劍匣,怎麼說都是你宮本小太君穩賺不賠啊。”
“還有就是呐,你得趕快走了,不然等我們家公主生起氣來,我可保證不了你能豎著進來還能豎著出去,好歹我也是咱們千夏公主的哥哥,你再多看一眼,保不齊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
飯館外麵本就下著大雪,這一席話說出之後,更是讓飯館內的溫度降到了冰點,在座的各位劍修亦或者達官貴人,不由得紛紛放下筷子,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向那位年輕人。
桃之郎斷定這廝定是在胡言亂語,要知道千夏公主的哥哥他可是見過的,而且就在北疆軍中,怎麼可能是眼前這王八蛋混小子呢?
被氣得七竅生煙、滿心怒火的桃之郎伸出五指,盯著餘燼怒極反笑道“你個臭小子,真以為你是源氏一族的大公子了?屁!今天就算他真的來了,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