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閨秀!
阿語早起的時候,看紫菱在煎藥,就偷偷的往藥罐子裡倒了些露水,這時來看伯祖母,伯祖母的氣色竟好了很多,臉色也紅潤起來。
伯祖母房裡,許氏也在,紫菱將阿語掀了夾棉的軟簾就退下了。
隻餘兩位長輩和阿語。
阿語心中一凜,伯祖母莫不是有要事相商?當下鄭重了神情,上前屈膝一禮“阿語給伯祖母,三伯母請安。”
“快起來吧!”馮老太太拍拍身邊的軟墊子“阿語,來,坐伯祖母身邊。”
阿語依言走了過去,在伯祖母身邊坐下,這個位置,以前可是四姐的專座,記得她清醒過來的第一天,去長房見伯祖母,阮思萱就坐在她此時所坐的位置,時隔大半年,一切都變了。
“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商議。”馮老太太和聲說道。
“伯祖母有事吩咐便是,阿語一定會儘力去辦的。”阿語真誠的望著伯祖母。
馮老太太先歎了一氣,對許氏道“如今家裡指望的上的,也就隻有你和阿語了。”
許氏溫婉的笑著,並不接話茬。
“這件事,我從未與任何人提起,先前不說,也是想看看,大家在阮家落難之時都是個什麼態度,如今看你們這樣齊心,又肯放下夫人小姐的身段,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我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馮老太太頓了頓又道“老三家的,你可還記得已經出府榮養的馮管事麼?”
許氏笑道“記得的,我來阮家的第五個年頭,馮管事才出府榮養。”
“他原是我馮家的家奴,作為陪房跟我到了阮家,我打發他出府榮養,一來是念他年歲大了,二來……我在京城置辦了些產業,就讓他過去打理,因著這些產業都不是寫在我的名下,派彆人去,我也不放心。”
許氏和阿語聞言俱是訝然,原來老太太還留有一手,兩人相覷了一眼,凝神聽老太太繼續說。
“我想著,平南王叛變一事如今差不多已告一段落,現在正是阮家能否再起的關鍵時候,我雖已被革了誥命,但在京城中還是有些熟識的,也好打點打點,總比窩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的強,若是你大伯他們沒事,也一定會去找馮管事,我想,等過了三月,咱們就啟程入京。”馮老太太說完去看許氏和阿語的反應。
許氏想了想說“一切聽老太太的安排,這邊的田地,可以托東哥兒打理,我看他也是個極可靠的。”
阿語卻是有些猶豫,她的果園子,還有酒坊都正準備上馬,這時丟下,可怎麼辦?在果園子沒有收成之前,她是準備把空間裡的酒搬出來買的。
“阿語,你怎麼說?”馮老太太看阿語不說話。
阿語淺淺一笑“就依伯祖母的意思,隻是我在安文還有些事要辦,或者,伯祖母和三伯母你們先行一步,我和我娘過幾個月再上京與伯祖母彙合?”怎麼說也得先把酒坊的事辦順了再交給東哥兒。
馮老太太神情一黯,有些不悅“你還有什麼要緊的事?我還指望你隨我入京能給我做個幫手。”
這要她怎麼說?伯祖母的意思她明白,估計是想通過她搭上五殿下的線,可是,這會兒她真的不能走,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這可是她在這個異世第一個大計劃,置辦的第一份大產業,不能說扔下就扔下,沒辦法,隻有借易明說事了。
阿語為難道“不瞞伯祖母,阿語如今在為特使大人辦事,至於是何事,阿語現在實在不能說,阿語答應伯祖母,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阿語馬上就入京。”
馮老太太詫異,半信半疑的打量著阿語,阿語這才多大,特使大人能把什麼要事交給阿語去辦?可是阿語的神情不像在說謊,而且,今日的阿語也不是可以以年齡來論事,想著特是大人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叫阿語出去說話,再想著阿語那一身不可思議的本事,馮老太太不由的信了幾分,倘若阿語說的真的,那阿語辦的事多半事關機密,不能問。馮老太太思慮至此,失望道“那你要儘早來京城。”
阿語鄭重點頭“一定的。”
馮老太太轉而對許氏道“你趕緊把這邊的事好好安排一下,到月末再把咱們要入京的消息告訴大家,在此之前,就先彆說了。”
許氏應諾,阿語也忙應諾。
接下來的日子,阿語忙的腳不沾地。先去縣衙找主薄大人把山地買下來,想起上回薑大人說安陽還有幾處良田,阿語挑了離果園子比較近的一處,大約是五頃地,一並買了下來,在果園子沒有收益之前,有這五頃良田,東哥兒他們也可不愁吃穿了。
山地到手,小石頭那邊馬上動手開墾,阿語把蔣靜支到酒坊去看顧,自己顧了輛馬車來到之前在安陽城外租的那間空宅子,花了整整兩日,把空間裡的樹苗都搬了進去。次日,再叫上鐵牛帶上一幫弟兄顧了十輛牛車把樹苗運到酒坊。
辦完了這件大事,阿語大大鬆了口氣,空間裡的樹苗不同於外間的普通樹苗,隻要栽種下去,就算沒人看管,也會結出又大又甜的果子。
阿語又去看鋪子的修整情況,東哥兒的手腳快,沒幾日功夫就弄的差不多了。阿語想著,等鋪子裝修好了,去空間裡弄幾盆藍禾種的花草擺上。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飛快,阿語常常想,要是能把空間裡的時間也搬出來用就好了。
俞氏對阿語是越來越放手,阿語日漸透出的沉穩乾練,讓俞氏逐漸放下心來。
鋪子裝修好的那天,阿語安排的酒也送到了,東哥兒指揮夥計把酒搬進庫房,蔣靜很是詫異“小姐,你什麼時候去進的這些酒?”
阿語淡然一笑“這幾日,你和東哥兒都忙的暈頭轉向,我就沒有麻煩你們了,自己把這事辦了。”話說的模棱兩可。
蔣靜暗自納悶,也不好追問。
“對了,夥計招到了嗎?”阿語問。
東哥說“來應征的人是不少,可我看著合適的不多,暫時留了兩個看看再說。”東哥兒說著朝一個在搬運酒壇子的夥計努了努嘴。
阿語看那夥計乾活倒是挺賣力,不過沒什麼笑臉“咱們這種店的夥計,人一定機靈,熱情,還得心眼實誠,確實不太好找,先將就著用吧!”
“請問,你們這裡還招夥計嗎?”一個人走了進來,笑嗬嗬的朝阿語和東哥兒作揖。
阿語瞅著這人怎麼這麼眼熟,略一回想,這不是樂器坊的夥計嗎?
小二也認出了阿語,訝然道“原來是小姐呀!”
阿語笑吟吟的說“怎麼?你不在樂器坊乾了?”這還真是巧啊!當初就惦記著若是自己的店裡也能招到這樣的夥計就好了,結果他就上門了。
小二訕訕的摸了摸腦袋“我被我們掌櫃的辭退了。”
這人還真實誠,一般來應征的夥計哪會說自己是被東家辭退的?阿語笑道“你們掌櫃嫌你做的不好嗎?我看你挺勤快的呀!”
小二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那倒不是,是我家掌櫃的親侄子要來樂器坊做事,所以就用不著兩個夥計了,另一個夥計,他娘常年生病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我是沒關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
“所以,你就自己請辭了是不是?”東哥兒道。
小二訕訕點了點頭。
“東哥兒,讓他留下吧!”阿語道“不過,我這鋪子也隻需要兩個夥計,現在算上你已經有三個了,如果你又覺得另外兩人比你更需要這份工作,而又生了請辭之意的話,我是要你交罰金的。畢竟我開鋪子是為了賺錢,而不是濟善堂,我要的夥計是勤快又能乾的,能真正幫到我的,你懂了嗎?”
小二連忙諾諾“小的明白。”
“既然小姐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東哥兒問道。
“小的姓鄭,叫安泰。”小二忙道。
“真安泰……”阿語嘟噥了一句“這名字還真吉利。”
東哥兒笑道“好了,安泰,現在就動手乾活吧!”
安泰眼珠子一轉,看大家在進進出出的搬酒壇子,馬上笑應了一聲,擼起衣袖跑去搬酒壇子。
東哥兒看著安泰小心翼翼的搬弄壇子“這個看著挺機靈的。”
阿語笑了笑“我在他們樂器坊買過幾回東西,覺得他很不錯,東哥兒,你好好教他,他應該能成為你的好助手。”
東哥兒道“小姐看中的人自然錯不了,我會留心的。”
“小姐,我讓阿靜看了看黃曆,再過十天,四月初三是個黃道吉日,利開業,您看可行?”東哥兒又問道。
阿語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伯祖母定下去京城的日子也是四月初三,這兩件事撞在一起……
“離初三最近的吉日還有嗎?”
“那就要再等上七八日了。”
阿語琢磨再三“那就初三吧!不過那日早上我可能來不了。”
東哥兒知道開酒鋪的事,小姐至今還未告訴夫人,隻道小姐脫不開身,便道“小姐若是怕夫人不放您出來,我讓阿靜找個由頭……”
阿語搖搖頭“不用了,不是因為這個,反正你是這鋪子的掌櫃,到時候有你在就行了。”
東哥兒為難道“那怎麼行?我不過是個名義上的,真正的掌櫃是小姐呀!你怎能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