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見到左長樂。
有時候人跟人的孽緣真是比天還高,比海還要深。
自打從大堂裡她見到左長樂,她就在拚命的克製自己。
然而左長樂離去時,有意無意留下的那個機會,卻令自己的身體起了最準確的判斷和反應。她奪走了本該屬於碧兒的機會。
此刻她就站在離亭子不遠的小路上。她渾身上下恐怕除了她的思維還尚能保持著一分冷靜,其餘的地方早就做出了激烈的反應。
她的牙齒早就咯咯作響,雙拳緊握。兩腿自然呈丁字步,目光如炬如電射向左長樂。
左長樂麵前被幾枝春意盎然的花枝擋住,他正看向這穿府而過的溪流,目光寧靜而深邃。
蘇卿悅,你要克製啊,不能遵從身體的條件反射。
要順從身體的本能。
你的本能不是很善良的嗎,你不會無緣無故傷害旁人。
正想著,她的右手悄悄摸上胸口,在雙目葵葵下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臥槽,什麼時候身上還帶了凶器?
蘇卿悅無奈望著右手“又來了你。你小心點彆弄傷我……”
姬府的後花園沒有人經過,蘇卿悅一點一點挪向左長樂。
左長樂靜坐在長亭裡,絲毫未察覺。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卿悅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同時腦海裡生出一個念頭終於要解脫了。
身體的刺激令蘇卿悅無法閉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舉起手慢慢的往下落。
不由得誇讚自己的身體反應,真是好狡猾。
若從高處猛然刺下,那必然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恐驚擾了目標。
而她現在從一半處再極速往下刺,可保證她力道的穩準狠。
再見了,左長樂。
“蘇,卿,悅。”左長樂頭也不回,低低喝道。
“哎呀,我的媽。”蘇卿悅到底沒有經驗。沒想到左長樂居然能叫出自己名字一個激靈,手上力道歪了,匕首堪堪擦過他左臂釘在桌麵上。
左長樂轉過身來,眼神數變。
最初的意料之中,再看到那刀時是驚訝,再是嘲諷,再到現在的淡然。
“在下不記得做過什麼能讓一個姑娘家動刀子的事情吧。”左長樂笑了。
那眼睛裡卻是沒有半點笑意。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蘇卿悅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想說點什麼解釋卻說不出來。
而在這時,也許是刺出這一擊,身體得償夙願忽然一下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勉強穩住身形,蘇卿悅連刀都拔不出來。
“你,你要不要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這刀不是要刺向你的。”蘇卿悅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左長樂擋掉她的手,將刀□□掂了掂“不是刺我?難道是……刺你自己!”
這一下蘇卿悅欲哭無淚,左長樂要不要反應這麼快。
這匕首穩穩的挨在自己喉前。
“你會功夫。”左長樂貼近她麵前。這是肯定句。
蘇卿悅又羞又慚愧“這都是誤會。”
一霎間,萬種複雜情緒掠過他眼底。
“早在客棧的時候,我便說過。”說到這裡,左長樂一頓想起了那天自己的話。
姑娘身負武功,方才為何不出手?是否想引起在下的注意?
蘇卿悅早就被客棧他說過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說過什麼?”
左長樂微眯起雙眼,“看著我的眼睛。”
蘇卿悅猛地心跳快了一拍。
因他微眯的雙眸竟是辨不清他的意圖。
“不敢?”左長樂逼問。作為一個古代人真是的,居然玩起了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一套。
拜托,我還真的不敢……
她倒不是心虛,她就是擔心這身體一個控製不住萬一來個玉石俱焚呢。
那匕首可還是在人家手裡。
蘇卿悅卻不知自己這幅摸樣落在左長樂眼裡是大有深意。
“如今小女子隻是一個下人,入了奴籍。左幫主……之前的話應當不算數的吧。”硬著頭鋪蘇卿悅來了這麼一句。
可憐她蘇卿悅一門心思不想跟左長樂有任何瓜葛,但這副死板的身體又一次次的突破兩人正常的距離。
而今左長樂竟然是她的頂頭boss。雖然是暫時代理的那種。這可讓她怎麼應對。
她向boss表忠心,再反悔捅人家一刀。這擱誰誰都要懷疑的。
“你的功夫不足以殺我。”左長樂下了定論,“刺殺不成難道接下來是……美人計?”左長樂眸中劃過危險的神色。
“我真的沒有半點害人之心,尤其是對你。”蘇卿悅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