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中秦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過往。
他忽然想起了唐代佛家高僧,神秀和慧能的詩。
神秀說:
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
從小到大他一直將此詩奉為圭臬。
和此詩相近的亦有吾日三省吾身,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心。
他認為,一個人想要有出息,必然要明晰世界的規則,不斷的打磨自身的性格。
見賢思齊,自然會不斷向上走。
反倒他對另一個高僧慧能的詩嗤之以鼻。
慧能說: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秦寒一直認為,人若是達到‘無’的境界,
跟那些草木石頭又有何分彆?
人豈能沒有欲望?
擁有七情六欲的世界才是那麼的鮮活。
他寧願一直身在紅塵,也不願達到那所謂的‘無’的境界。
何況,那些修道士,那些苦修者,他們追求‘無’,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本身就是一種欲望。
可這一刻,
他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心道便是人道,
一個人一旦入世,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自洽。
所謂的自洽,無非就是一種偷懶的思維方式而已。
少年義氣和老成持重,平靜如水和嫉惡如仇,本就隻是萬千的思維模型中微不足道的一種。
誰敢說誰高級呢?
何況,人的思想一定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
思考越多,入世越深,就越不可能圓滿。
凡人如此,霸主亦如此。
所以,
真正的心境圓滿便是虛無的,
就像嬰兒降生,不知世間為何物。
本來就空無一物,自然不會沾染塵埃。
正因為空無一物,自然可以畫出世間萬象,
可以敢愛敢恨,可以去做一切事情。
神秀踏入世間,進入了人世規則之中,哪怕奮力去上進,也不過隻是在規則中掙紮而已。
而慧能則早就看穿了這一點,可以進入規則,可以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但他的心隨時都可以抽離出來。
人間一切於我,無非浮雲!
人,乃是規則的主人,而不應該成為規則的奴隸。
我心澄明,自然圓滿!
恍惚中,
秦寒來到了大道顯化的光球中,
他輕輕往上一按,
一瞬間,兩者勾連到了一起。
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