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警署的編外名額,就需要我們絞儘腦汁賺上大半年,是不是,有些,嗬嗬”
上位者話不說儘,自然有其他人補充。
南郊幾十個綢緞莊的女老板風姿綽約,咯咯笑了“是啊,鄭兄弟,我們做綢緞生意的,看似隻做有錢人的生意,其實啊,都是些麵子工程,真正賺錢的,就那麼些主顧——”
“是不是楚隊長?”她對著楚老三拋了個媚眼。
楚老三嘿嘿一笑,剛要說什麼,鄭開奇嗯了聲,“說白了就是個編外警員而已,一個月有沒有一百法幣都不好說。而且風餐露宿,什麼任務都得摻和,也是夠忙的。不是什麼討好的職務。我們對這批編外警員的承諾,最多就是個好好活著而已。”
他抬頭掃視了眾人“而且,我們隻收五個,所以,不想參與,不想報名的,隨意。”
眾人心思活絡了。
真的隻收五個?那我先看看參加了的好處是不是真有再做決定?
“我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坐在張老三另一邊的一個絡腮胡大漢突然開口了。
“沒見過多大世麵,一直在日本留學,去年回來了。就是太不爭氣,怕去了之後拖後腿。”
“貴姓?”鄭開奇問道。
“鄙人劉廣柱。”
楚老三急忙道“劉老板是盛大油坊的大老板。”
“行吧,劉老板能給楚三哥這個麵子,咱們也就特殊照顧照顧?”
楚老三心裡美得都冒了泡了。連忙點頭,“行啊,沒問題。”
“那就兩個小黃魚吧。”
鄭開奇笑了,楚老三的笑容再次收了回去,滿臉正經人的表情。
好弟弟,你夠狠啊。張嘴就是兩根?你這是特殊照顧?不得不說,乾得漂亮啊。
劉廣柱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送上。”舉杯,楚老三哈哈笑,起身跟劉廣柱碰了一杯。
劉廣柱看向鄭開奇,鄭開奇舉起茶杯“抱歉,有規定,不能飲酒。”
“好。”劉廣柱一飲而儘,坐下就開始吃飯,不再說話。
張老三眯起了眼睛。
明明門檻是一根小黃魚,這號稱“渾身都是油,心眼更是油”的南區油王劉廣柱,竟然第一個拿出兩根小黃魚?對方說的是特殊照顧。
他沉思了。
他本就不是腦袋靈光的那種大流氓。不然以他的輩分,也不會進入南郊地麵混飯吃。
劉廣柱之後,場麵有些冷。
楚老三是見到了錢,兩根小黃魚啊,那是60塊銀元啊。他平時費心費力,恐嚇詐騙的能賺多少錢?吃吃喝喝都沒啦。
他不斷敬著劉廣柱酒,兩人平時也有點頭之交,現在劉廣柱也是來者不拒。
他心裡也愁,一來是日本人的清剿政策時不時就要對著糧油來一波,隔三差五的強征明搶,他急切需要一個準確的情報來源啊。
另一方麵,他兒子,如果再不好好管教,就是一個赤色分子,投奔共產黨的苗頭是越來越明顯。
送去警署,讓他看看共產黨在拘留所在監獄在社會主流麵前是個什麼樣的狼狽樣,或許就不那麼犯傻了。
而且今晚的主角,很明顯是行動隊的這個鄭開奇。
跟這種人打交道,沒彆的,就是錢唄。反正人家能保證孩子的安全,臟活累活不要緊,彆玩命就行。
飯桌上隻有楚老三的嘿哈聲和劉廣柱喝酒聲,偶爾夾雜著鄭開奇啃雞腿的聲音。
其餘眾人吃飯吃的那叫一個大家閨秀。
飯桌上談生意,大家幾十年前就懂了,為什麼成交了一個客戶就不繼續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