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
大汗淋漓的齊多娣站在喬治酒店大廳門口,點上了根煙。
他愛抽煙,地下工作不是熬夜就是熬鷹。需要提神,散解憂愁。
鄭開奇的緊急聯絡信件他已經收到。
內容是密文寫成隻羨鴛鴦不羨仙,又豈在朝朝暮暮。
翻譯過來抓緊麻利,儘快見麵。
不說內容,隻要見麵,這是比上次更加緊急的情況。
“這小子,是怎麼了這是?”
齊多娣心裡那個急啊。
李默去南郊跟鄭開奇碰頭的時候,齊多娣就去銀行拿了五根大黃魚,在女子學院外圍避開了巡邏,拿到了那至關重要的電台。
他提溜著幾十斤的電台健步如飛,一點也沒感覺沉。
想起那些想帶電台入滬而犧牲的那麼多前輩,齊多娣身輕如燕。
回到住處,他早就安排好的眼線報告說,南郊警署有槍戰,有死傷。
李默回來後,齊多娣知道了小呂的事兒。
地下戰場的犧牲,總是悄無聲息,很多還毫無價值。
他們都無怨無悔。
他給了李默一根大黃魚。
“換成不顯眼的法幣和銀元,現在咱們有點錢,大力發展咱們的隊伍吧。”
李默大吃一驚“上麵來人了?除了小呂那撥還有其他人?”又擺擺手,“對不住啊,當我沒問。”
齊多娣笑了笑“我給阿狸找了個咖啡廳的服務生工作。”他繼續笑,“那個咖啡廳有我們的人。”
言下之意,我得找人看著她。
“我沒意見,清者自清。我遵守紀律,不會告訴她。”李默很興奮,摩挲著那根大黃魚,感慨著“半斤啊,這是多少錢啊。我保證,給你搞出來一個十人的隊伍。”
想著李默的思路,還在想著建設戰鬥隊伍,齊多娣張了張嘴,最後閉上了嘴巴。
他開始在想,地下組織的人最多,也頂不過一個警局的武裝力量。
在日本駐滬軍隊麵前,更是不夠看。
彆說他們地下組織,即便是新四軍在上海周圍晃悠的淞滬支隊,給上海的鬼子也好,偽軍也罷,一次攻擊以命換命帶走幾條人命,於大局,毫無用處。
死的多數還是自己人。
他要在不同的政府職業裡撒種子,他們不需要參加任何任務和活動,做一顆閒子。
李默組織戰鬥小組也挺好,這也是他不開口的原因。
李默收好那大黃魚,繼續說道“鄭開奇——”
齊多娣笑了“以後,可以稱呼他為‘未亡人’了。”
“未亡人?代號?”
“不錯,給我發了密信,第一次用了代號,應該已經定了。黑犬,你繼續說。”
李默繼續說道“未亡人應該是痛扁了個日本軍人。那些該死的畜生又把在南京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重演,想炸死一個小女孩。”
他前言後語說了半天,齊多娣又氣又擔心,一會破口大罵他不謹慎,一會又笑罵這該死的小子。
壓抑了太久了,每個人都壓抑的太久了。
“日本兵死了麼?”
“隻是昏死過去,昏迷。日本人的救護車去了,去了港口醫院。”
齊多娣皺眉道“他又要連夜叫我去,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