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是在海軍俱樂部的三樓房間。
在跟著刑副科上樓途中,鄭開奇才想明白為什麼日本人那麼忌諱這個案件交給中國人來處理。
堂堂日本青年軍官,因為看了本書就驚恐自殺,感覺帝國無望。這種事情本身就容易被那些彆有用心的中國人加以利用。
起碼遺書的內容是這樣的,至於真相如何,對某些國人來說,並不重要。
鄭開奇後來也想明白了是哪本書。
這次從江陰回來,跟齊多娣幾次見麵,對方曾提過,被幾方印刷,在部隊中高層流傳,甚至遠銷海外的書。
《論持久戰》。嗯,沒錯,就是。
這是本越是高層越知精華的書,越是絕望就越飽含希望的書。
“開奇,我們弱在武器,但勝在有指路明燈,民心所向。”
說實話鄭開奇都理解不了齊多娣的興奮。
跟著刑副科進入前,整個房間都在竊竊私語。這一老一少進入後,眾人齊齊收了聲,看了過來。
刑副科微微點頭,鄭開奇笑眯眯看了回去。
一個身穿大佐軍服,兩撇小胡子的陰戾男人,一個一身警服,卻沒有任何警銜的五十來歲高大老人。
加上五六個憲兵,此時都安靜看了過來。
“邢桑,”那大佐很不開心,“不是說過,你們隻需要在外麵負責警戒就可以。”
“嗨,嗨。”刑副科也不緊張,也不生氣,就是淡淡回道“隻是覺得此案已經拖了這麼長時間,想著有個得力小子,帶過來看看能不能出出主意什麼的。”
“夠了,日本人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們中國人就可以了?”
這位陸軍本部的大佐很不開心。
這件案子涉及的不光是一個軍官的死亡,還有那本書。
縮小影響,查明真相,同樣重要。
重點是,這個死去的渡邊淳本是他看好的學生,他不是那般脆弱神經質的人。
不會看了本書就對自己的人生有所質疑,更不是隨便會自殺的人。
絕對不是。
所以渡邊大佐對這個遠房親戚的死,帶著某種偏執。
刑副科繼續說道“他是行動隊的,有點聰明勁,所以——”
渡邊大佐更加憤怒,一個行動隊的嘍囉就敢自以為是的——
“莫伊——”一直沉默看著他們的那個老警察用日語攔了句,說道“算了,不要打擾亡靈,彆再爭執了。想幫忙,儘管來看。”
“教授,你——”渡邊大佐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