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聽兩個男人嘿嘿議論女人的所謂床上能力，楚秀娥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鄭開奇喊她點煙，她故意幾次沒點著，鄭開奇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劃著，點上了煙。
鄭開奇的心，也趨於穩定。
沒想到，自己閒得無聊的無心之舉，竟然得到了這個額外的情報。
他怎麼也沒想到，阪田銀時這樣隱秘高貴的軍商，竟然會委屈自己跟老小關有瓜葛。
他之前對老關的能量儘量評估，特彆是經過李東山案件後，知道了這老東西是前市長的擁躉，能量不低，也沒想到，阪田銀時這種身份的日本人，在老關麵前也會如此低調。
他與齊多娣，年輕，有活力，有想法，有乾勁，就是本地的人事網和暗下的能量關聯，他們都很弱勢。
在鄭開奇看來，老關是即將消逝的老一輩上海警備力量。
他們不迂腐，但肯定陰狠，殘暴，能夠在國民黨白色恐怖與淪陷後日本統治下都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堅定的投機派和軟骨仔。他從骨子裡是看不上的。
但就是這樣的人，在上海經營時間長了，誰都認識，什麼都知道。
老關署長是，劉科長是，市長身邊的古力也是。
他們平時和和氣氣，表麵客客氣氣，私下裡卻暗流湧動。
即便之前老關體現出的，對他可能扶持小關的忠誠度很在意，現在鄭開奇也不那樣想了。
即便警備係統裡沒有強力的派係支撐，他相信小關大概率也能接下這個重要的南部警署。
他一直在考慮阪田銀時案件的突破口，他的情婦也好，他下塌地，行動路線都沒有絲毫線索。
想不到小關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他夾著煙頭，說道：“我可是聽說，阪田銀時很有錢，怎麼樣？當時哪幾塊地皮，沒少搜羅吧？”
小關搖搖頭，“有這事？我倒不是很清楚，看在是日本人的麵子上，正常價格給的。”
鄭開奇笑道：“那你們可惜了，沒整一把，一個商人，得很有錢啊，我猜測楚老三之所以對他窮追不舍，不光是因為一口氣吧。”
小關沉吟著，“當時他倒是沒怎麼開口，都是他身邊的一個翻譯，在嘰嘰歪歪，可把他能耐的。”
“還有人敢在你們麵前顯擺？吃了熊心豹子膽啊這是。”
鄭開奇一煽風點火，小關罵罵咧咧起來，“我見過他，老頭子說他是黑龍會的本地三把手。”
鄭開奇喝著茶，把不經人事的小關勾的什麼也都說了出來。
背後的楚秀娥這才發現，眼前的鄭開奇之所以能混的風生水起，光是心狠手辣是沒用的，聊天套取情報的手段也是厲害。
閒談之中，小關把跟阪田銀時的經曆都說了個遍。
其中有兩個人名。
一是阪田銀時的隨行翻譯，黑龍會的三把手，天海小次郎。他常年廝混於海軍俱樂部，標準的狂熱分子。
除了在黑龍會攪風攪雨，就是給阪田銀時充當隨行翻譯。
另一個就是阪田銀時的情婦。姓什麼不清楚，阪田銀時喊她股子，她雖然是僑民，但並不在僑民區上班，好像是在租界的銀行工作。
看似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情報，楚秀娥發現，鄭開奇聽見後，頗有些收獲。
她站在他身後，能看見他側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