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媛有些害怕,往後縮。
鄭開奇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小姑娘突然死命咬住了他的胳膊。兩隻大眼睛裡都是仇恨,淚水汩汩外湧,邊使勁邊盯著鄭開奇。
白冰“哎呀”一聲,鄭開奇抬手攔住她,看著死命咬著他的小姑娘,看著鮮血沿著她嘴角流出。
他緩緩道:“餓了麼?還是憤怒?”
小姑娘不應聲,就這麼咬著他。
他把她抱起來,另一隻手握住白冰的手,邊走邊跟白冰說道:“我遇見了她爺爺,她爺爺把他賣給我了,我就想救她出來。正好,曉峰給我送過來了。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
白冰驚訝道:“真的麼?”
鄭開奇對她眨眨眼,“日本人都以為我準備了小童養媳。為了證明清白,你先給我養著吧。”
他感到胳膊上的傷痛輕了些,很明顯小媛媛聽懂了他的話。
當著小姑娘的麵,他不能明說,隻能順著話說。
到了巷弄口,有家小餐館。
鄭開奇牽一個,抱一個,坐了下來。
“來點暖肚子的,煮爛點。”
上了兩碗麵條,鄭開奇對身旁的小姑娘說道:“人肉又老又韌,吃點麵條吧,能飽肚子。”
“我要見爺爺。”小媛媛終於鬆開了嘴,咧著嘴,說道。
“吃飽了再說。”
他需要準備說辭。
即便是小事,日本人也會留眼睛盯著。
去了南郊的醫院,小媛媛看見了爺爺,爺爺見到了小媛媛。
爺孫哭了好一會,鄭開奇說道:“對不住,你的膝蓋骨,找不到了。”
老人灑脫一笑,“沒關係,這世道能活著就挺好。再說,小媛媛已經找到了。”他哆嗦著手,摸著小姑娘的頭,說道:“這就是在年三十賞給咱們錢和飯的鄭警官,以後,你就是他的人了。來,給鄭警官,磕個頭。”
小姑娘聽爺爺的話,噗通就跪下,被鄭開奇拉了起來。
此時的小姑娘,跟之前咬他那陣子,截然相反。
“白冰你帶她出去一會。”
等病房裡隻剩下兩個男人,鄭開奇掏出煙遞上,“看你的手,應該能抽一根吧。”
“以前抽旱煙,”老人感慨著接過,“到現在,已經幾年沒有抽過了。”
小的給老的點上,又給自己點上。
他沒說話,老人也同罪其中。
陽光灑入,藍色煙霧繚繞。
一老一小就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安靜。
最後,鄭開奇離開之前說道:“小媛媛我會把她送到福利院,讓她在租界接受教育,我活多久,她就能活多久。我如果哪天死了,就不保證了。”
他能力有限,滿目瘡痍時,有時會無情。
大上海像媛媛這樣的孩子成千上萬,比她慘的成千上萬。
他不能怎樣,這是地工的悲哀。
心有餘,力也足,卻束手束腳。
他不能帶走老頭,不符合他的身份。他這種傷,讓組織的人帶走也隻是多一個行動的負擔,況且也沒那麼好的治療條件,還得送醫院。
所以,他才會從一開始就以他孫女為借口,隻有這樣,老人長時間待在這裡,才會合情合理。
他隻能做到這裡。
出了醫院,遠遠看見白冰在花園裡,帶著小媛媛在追蝴蝶。
她們笑靨如花,跟頭頂的太陽一樣,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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