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沉默,許久,才撓撓頭笑了,“我白天剛修好的不是麼?”
老頭怒極反笑,“嗷嚎,賴我是不啦?你自己乾的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麼?
你要不要臉皮的呀?我在傳達室這麼長時間,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哇。你隔三差五出小差,這裡跑,那裡逛的,不想乾趁早說好不啦。”
李默這才知道,“哦,黑燈瞎火的,原來是老張啊。”
“張你老母啊,老張是你喊的啊,小癟三。抓緊回去乾活,用跑的。”張老頭罵道,“告訴你,明早你不請我吃幾個大包子,我和你沒完。”
張九道,西郊監獄裡救出來的那些老弱病殘之一。作為齊多娣保護李默的一道外圍屏障。
終於在今晚發揮了作用。
李默求爺爺告奶奶,好好安慰了老人,最後以明早給買上生煎包吃一吃,這才算是熄了他的火。
“張大爺。我錯了,您小點聲,街坊鄰居都聽著呢。”
“他們聽見了怕什麼?是不是你趁著老婆回家坐月子不在家,偷藏女人了?”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我媳婦明天一早就回來了,您可彆亂嚼舌根子,她那脾氣凶著呢。”
李默賠著笑,“您等等我,我回去換上工作妝,就跟您回醫院去。要不,您先走著也成。”
“呸!想耍賴,門都沒有。”張老頭喝道:“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你抓緊。彆讓老頭子我再來找你一遍。”
“成,您等等我,我很快就來。”
李默轉身進了屋,就對坐在床頭等著他的阿離說道:“我身份暴露了,得走。”
來接頭的老張既然敢大聲呼喝,肯定是不怕吵到彆人,也就是說,彆人已經在周圍布控了。
他讓老張先回去,老張都不同意,顯然也是告訴他,不是時間的問題,是該考慮如何脫身了。
他當初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是最早一批來這裡定居的上海人,還有一些法國人,以及逃難的外來人。
彼此不是很熟悉,但勝在素質高一些。
而且,同一個弄堂裡的隔壁房子是空置的。
這也就是阿離懷孕了,一般的特工是沒這個費用額外空置一個房子的。
當初鄭開奇給李默單獨的經費,算是讓他搬家的補貼。當時帶著四小上門毆打夢孟不凡,才促使了他第二次搬家。
“把地底挖通,挖到隔壁,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或許能躲一躲。”
也隻能躲一躲,日本特工的謹慎和專業,相當於士兵在正麵戰場上的素質。
隻能蒙蔽一時,絕不會太長。
阿離本是軍統特工,孟不凡初回上海,找到妹妹時就溝通過此事,或許是厭倦了,或許是李默給了她一個家,阿離並沒同意重新納入軍統戰鬥序列。
在軍統的資料中,她已經葬身在日軍的鐵蹄之下。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缺乏足夠的偵查意識。
起初李默還能瞞他,說在南郊殺人時一時情仇,後來他經常性出門,這樣那樣,加上孟不凡對他的謹慎和測評手段,都讓阿離知曉,自己的男人,應該是共產黨。
不然以孟不凡的德行,不會高看李默一眼。
換句話說,李默本身單個人,在軍統這種龐然大物眼裡,根本什麼都不算,能讓他忌憚的,就是李默也在組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