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菜館一樓鄭開奇和文質彬彬的小田在收拾一樓,楚秀娥和杜如萍在收拾二樓。
鄭開奇嘴裡還念念有詞,“咱們得抓緊了,槍聲停了好久,顧東來那小子該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了。”
小田想了想,說道,“不至於吧,帶著孩子,這麼晚了,肯定就睡下了。”他沒問他們睡在哪。
鄭開奇搖頭道,“你是不知道顧嫂是個什麼人物,她惦記店裡被打成什麼樣,肯定會提前回來的,顧東來沒用的東西,根本拉不住。”
兩個男人吐槽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二樓的杜如萍在偷偷打量著楚秀娥。
楚秀娥自然看得出旁邊女人的打量,不過她完全顧不得。
為了隊員殺死隊長,這算什麼?她最清楚。
她已經從心理上叛變了軍統,成了自由人。
即便還有軍統名義上的身份,但這身份已經約束不了她,隻能更加便宜她行事。
之前不管是聽彆人,聽同閒聊,軍統行事偏激,不擇手段,她都沒覺得有錯。
完成任務麼。
但這種盲目的遵守,苛刻的條例,時間長了,就成了沒有正確思維的工具,上峰為了完成某些個人目標的工具。
成了十年前白色恐怖時期的殺人機器,屠殺工具。
與抗日無關。
楚秀娥想明白了這一切,一身濕汗,如獲新生。
她看向身邊的杜如萍,說道:“我見過你,姐姐,你是南郊警署的戶籍科女警官。”
杜如萍咯咯笑了,“是呀,好妹妹,我就是。”
“那你今晚為什麼會來這裡?”楚秀娥問道。
杜如萍歪著腦袋,笑了,“因為我能幫上忙。”她看著楚秀娥,“我以前,也是軍統哦。”
楚秀娥渾身一顫,杜如萍說道:“不用那麼驚訝,不過鄭開奇說,也不用你多麼暴露。”
杜如萍坐了下來,感慨道,“知道吧?隻要一個女人走路眼神飄忽,麵無表情,手腳麻利,手有老繭,而且對身後和視線看不見的地方特彆關注的話,她百分百是特工,九成以上是軍統。”
杜如萍笑了,“那種亂世浮萍的不安全感,讓我們做女人的,很怪異。”
楚秀娥感同身受,她更在意的是:“為什麼脫離軍統了?”
杜如萍笑著說道:“軍統不要我啦,我也不想待在軍統啦。估計你也是吧。女人永遠是打開男人心扉的快速通道。我們就是武器。”
她臉色黯淡,說了句,“你比我幸運,能夠在最需要的時候遇見鄭開奇。我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說道:“我與我家小男人準備了好多次,依舊沒有寶寶。”
“那個靦腆的,白淨的小男生?你愛人?”楚秀娥問道。
杜如萍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是不是比鄭開奇帥氣?”
楚秀娥想到了這句話蘊含的意味,笑了,“哪個男人也比鄭開奇好看。”
“那倒是,一天到晚的皺著眉頭,跟多大領導一樣。”
兩女噗嗤笑了。
楚秀娥說道:“他認識一個很好的郎中,可以幫你看看身體。讓他幫忙吧。”
“用不著他。”杜如萍說道,“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
“自己去白搭,那裡每天要排很長的隊伍。”
“那就算了。”杜如萍直接否決。
氣氛微微停頓,楚秀娥試探著說道:“我也認識那老郎中,不如,天亮了我帶你去?”
杜如萍笑了,“中午下了班可好?我可是不好請假的職務。”
“行。”楚秀娥笑了,“咱們把二樓收拾好了,你還回去麼?要不在三樓擠一擠?上班就不用跑了。”
杜如萍想起鄭開奇的囑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