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火目,可不夠。”
這些人都知道日本人的德行,唯有李東山問道:“不至於吧?”
“很至於。顧東來都不讓我摻和了。可以知道奇哥的壓力還是很大。”
小張三說道:“上麵的壓力用不著我們頂,不過這個森田,我覺得太不是個東西,殺了他。”
他說了森田差點殺了小囡囡的事,幾個大男人氣得牙癢癢。
小油王冷靜道:“算了吧。彆添亂。”
他和小張三都加入了中共地下黨,兩人卻互相不知情。
而且做事風格完全不同。
小張三堅持,說道:“不就一個少佐嘛。我知道小油王擔心的是什麼。我想方設法把那火目找出來,給日本人個假情報。
調出森田出了虹口,總有下手的地方。”
小油王還說要冷靜冷靜,李東山一拍桌子,“劉哥,你不用說了,他媽的,狗日的森田,老子都不舍得動小囡囡,他跟個屁似的,辦,就這麼辦。
弄不死,也惡心惡心他。”
小油王見勸不住了,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是不生氣,算了。小三你說吧,你怎麼想的。”
小張三無奈道:“叫我小三爺。”
“不說滾蛋。怎麼找到火目。”小油王挖挖耳朵。
“肯定是在租界。”小張三已經思慮周全,“奇哥在租界還有一股力量,咱們都是知道的。他昨晚又睡在租界,肯定是為了距離近,有變化可以照應。”
“那又怎麼樣?”小郭皺眉道:“咱們進不起租界,宵禁嚴著呢。”
小張三埋怨道:“小郭你這段時間可沒長進啊,你不知道南郊和租界的那個哨卡,白天和晚上,都是瞪眼龍的人。
而瞪眼龍是小油王的舊友。”
小油王笑了,“還是得靠我嘛。那位老大哥,從小是個混不吝啊。”
幾人說乾就乾,淩晨四點鐘,他們就到了瞪眼龍的哨卡。
瞪眼龍正在車裡打著鼾。好不容易從那噩夢般的辦公室出來,一路像逃跑一樣逃出來,心裡卻始終沉甸甸的。
舉報吧,他於心不忍,他確實心有熱血。
不舉報吧,但凡此事沒成,有一人咬他出來,他就萬劫不複。
而且,他還答應了,把工部局自己的洋人鐵杆兄弟明天介紹出去。
自己難受的已經不行,現在卻又被小油王喊了起來。
把自己拉到一邊,來了一句要進租界。
瞪眼龍現在是風聲鶴唳,問道:“這麼晚了,你們是準備去乾什麼?”
小油王說道:“說實話,你也知道我們是鄭科長以前的人。現在幫他個忙,他身邊一個傻子走丟了,來這裡幫他找找。”
瞪眼龍心裡咯噔一聲。
在他心裡,如果顧東來是未亡人,那麼他伺候的鄭開奇怎麼滴也是個屁股位置不正,甚至是兩邊倒的特務。
不管具體情況如何,鄭開奇是知道振邦貨倉的。
因為他查過,振邦貨倉本來是前市長行政秘書古力的,坊間傳聞,他轉給了神秘人物。
後來確實是他人重新注冊使用,但其實是鄭開奇的。杜明知道,他知道。
那麼,振邦貨倉現在如此耀眼的紅色,鄭開奇肯定知道。
他是堅定的共黨?還是給自己留後路的特務?
望著眼前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他說道:“你來這裡,鄭科長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