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多娣喝了口涼茶,渾身都是汗,“既然他跟你提過,那就是想過了預案,你不用擔心。倒是素齋坊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軍統那邊是什麼情況?”
顧東來說道:“具體情況不清楚。他去赴約之前,軍統那邊都沒動靜。”
齊多娣說道:“肯定是有人行動中被抓了,算了,不說那些了。
倒是這邊,大和尚被鐵塔感化,很快就吐露了國寶冥器的藏匿地點,以及他就是十三太保之降魔,以及那些被威逼的盜墓賊的情況。
回來之前,已經安排了任務。拯救那些被控製的盜墓賊的家人們。”
顧東來問道:“那我能幫忙不?他那邊我顧不了,閒著也是閒著。”
“在家呆著吧,你是他的風向標。”齊多娣又想起,“啊對了,人家小姑娘不容易,大晚上一驚一乍的,回去讓你媳婦弄個安神湯。”
“她不會啊。”
“學啊。”
“那趕趟麼?”
“你弄碗糊糊,她回來喝了,也是安神的。我真是服了你了。”
電話撂了,顧東來往回走,想起租界那群同誌們今晚能殺鬼子,他就忍不住渾身戰栗。
禁不住哆嗦。練武不光練出了健康的體魄,還練出了一顆英雄膽。
有些人哆嗦是害怕,有些人哆嗦,是興奮。
“便宜你們了。”
被顧東來羨慕的人,今晚屬於晚上覺少的柴老道。可惜,他沒帶著狼娃出來。
自從那幫老娘們在振邦貨倉當了家,整體上氛圍好是好了,跟一家人一樣,衣服有人洗了,天熱也有綠豆粥能喝兩口了,就是不允許狼娃出來殺人了。
“上海男人還沒死光呢,讓個十歲的孩子出去辦事,你們害不害臊。”
也對呀。
上海的男人還沒死光呢。
柴老道這輩子沒怕過什麼,就是怕女人。特彆那幾個嬢嬢,看著五六十歲了,一個個眼睛裡的光能嚇死人。
哎呀,如果年輕個二三十歲,說不得還要跟著她們一跟呢。
今晚的任務很簡單。
據那個被鐵塔收拾了幾分鐘就全部吐了的大和尚說,囚禁盜墓賊的老小這事已經持續了兩年多,每次跟那些盜墓賊交易,都會扣除一家老少的夥食費。
因為長時間持續,那邊的看守也不是很緊,據大和尚交代,那裡隻有兩個偽鬼子輪流看門,一個日本巡邏兵每天去轉一次。
都習慣了中國人的麻木。
被看守的沒脾氣,甚至在院子裡倒騰了地,種點菜。
一大幫子人幾十口子。
老道去的時候,恰巧日本兵也在,他也沒客氣,把剛拎著酒的小日本削掉了腦袋。
他的腰劍,依舊鋒利。
那倆看守的,一個穿著富貴,滿嘴流油。一個麵黃肌瘦。
老道依舊沒客氣,一劍砍斷其中滿嘴流油那位掏槍的手,任憑哀嚎。
“你們夜宵不錯啊。豬耳朵,黃瓜,花生米。”
老道不饞菜,饞酒。大刀金馬一坐,剩餘那個守衛在那倒酒夾菜。
“裡麵多少人?”
“老頭老太太十幾個,半大孩子十幾個。”
“都放了吧。”
“哎。”
一看也是窮苦人的看守屁顛屁顛去開了門,裡麵的人卻不敢出來。
“你們自由了,快跑吧。”
一個個麵有遲疑,猶豫不決。
柴老道不意外,也沒興趣看。
一顆花生米入腹,老道怡然自得。
他看著頭上的月亮。
今晚夜色真美,好想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