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鬼姑,白玉身上的味道一樣。
聯想到來高密的孟不凡都是今天上午。
可能上午在那個茶社的見麵順序是“
鬼姑和孟不凡,繼而是鬼姑和犬塚。孟不凡沒走,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後來是鬼姑和白玉。
很有可能,自己跟軍統的那點事,就是這犬塚吐露出去的。
此人在齊多娣的資料收集中,就屬於那一類,在黑市很活躍,在海軍俱樂部也很活躍的那一類。
心黑手黑,一點情報,隻要不涉及自身業務,都喜歡賣來賣去那種人。
把自己的那點情報賣出去,一點也不驚訝。
鄭開奇打定主意,今晚夜探倉庫後,明天就設計辦了他。
是的,今晚不走,不是為了所謂的牌局,更不是為了那個燙發女人,而是想探一探這些貨倉到底有什麼。
說來也巧,從大和尚降魔那得到的情報後,齊多娣遣人去了他的幾個窩點收拾出來一些文物。
其中一些石質的佛頭佛像,都是西北,中部那邊,河南,陝西的。
齊多娣的意思,還是送回原地,完璧歸趙才最有價值。
這一小撮文物,齊多娣是委托了葉唯美暫時存放,等待碼頭的船來後,北走江陰要塞,順河道而上。
但畢竟是走私物,被發現不好,葉唯美就沒正經放入自家倉庫,而是以彆人的名義在旁邊的小貨倉裡要了點地方。
這就是鄭開奇說的“自己有點貨被拋在外麵”的來處。
鄭開奇回到黃金翔的辦公室後罵罵咧咧,說了那邊的事。
“搞什麼,稀奇古怪的。”他說道:“都彆過去啊,剛才有勞工被弄死了。太君脾氣正差著呢,我都挨了頓罵。”
黃金翔那些人自然不敢靠近,瘋了麼?也就是你膽子大,敢去觸黴頭。
小小的辦公室,八盤六碗,熱氣騰騰。酒香撲鼻,勾人食欲。
燙發美女眉眉要給鄭開奇斟酒。鄭開奇連忙阻攔,“千萬彆,今晚有節目,喝了酒,可不就錯過了良辰。”
眾人哈哈大笑,心中會意。女人更是嬌羞低下了頭,露出雪白的脖頸。
一輛車子進了碼頭的大門,緩緩停在了葉氏的辦公室門口。
小麥首先下來,給葉唯美開門。
忙碌了一天銀行事務的葉唯美有些疲憊,下了車子。
小麥打開辦公室的門,打掃,開窗通風。
葉唯美轉身看向碼頭,遺世而獨立。晚風吹動了旗袍,撩撥著她修長的絲襪美腿。
粉色高跟鞋穩穩踩著大地。
“小姐,都收拾好了。進去休息會吧。”
葉唯美轉身走進辦公室,往沙發上一躺,說道:“請黃會長過來一趟。”
小麥說道:“剛才車子路過他的辦公室,裡麵很喧嘩。應該在宴客。”
“就說我找他。”
小麥這才轉身出去。
葉唯美想聯合黃金翔,再找幾個人,跟日本人討價還價,要回來幾個倉庫。那些中藥確實經不起暴曬。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
等了沒多久,就見小麥臉色古怪回來。
“怎麼了?他不來?”葉唯美有些生氣。
“不是的,他那邊的客人,是鄭科長。”
“誰?”
葉唯美又問了一遍,聽清楚了。
鄭開奇在那?
“您還是彆去了,那邊,不大方便。”小麥吞吞吐吐。
“恩?為什麼?麥子姐?”
葉唯美問什麼不方便?
“他帶著白冰?那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小麥不說話。葉唯美起身,踩著高跟鞋親自去看。
小麥跟在後麵,
大夏天,開著窗,辦公室的人也沒想著避人。行酒令的,敬酒的,寒暄聲傳出去大老遠。
葉唯美走過去,就看見了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裡,三男一女圍著一個男人伺候著。
三男勸酒,夾菜,女人在旁給鄭開奇剝水果往嘴裡塞,時不時撒個嬌,在男人肩膀上拿腦袋蹭來蹭去,還拿那本就肥碩的胸膛蹭著男人的胳膊。
“賤人,都是賤人。”
葉唯美咬得牙疼。
男人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
外麵漆黑,裡麵的人也看不見外麵站著一個人。
時光流逝。站在後麵的小麥都覺得自己腳麻了,穿著高跟鞋的葉唯美卻定在那,一動不動。
齊多娣給她的命令,在葉唯美身邊,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她。
這個不惜一切代價的意義就是,包括失去生命。
共產黨的命令一般都是不折不扣執行的。沒有誰貪生怕死,隻是分工不同,覺得她比較適合。
她本來是在家當副管家的,後來葉唯美把她當成了隨行大姐,方便又安全。
她知道齊多娣接觸過鄭開奇,自己還傳過信,但不清楚鄭開奇的身份。
她也本是落難的百姓,在當時馮老七的吉祥貨倉被人侮辱,是到此的鄭開奇救下了他。
她知道鄭開奇不是壞人,但不清楚他的身份。
但這段時間,她能察覺出葉小姐對鄭開奇特彆的關注。
不管是報紙還是坊間小道消息,她都會拿出時間聽一聽。
就像現在,她站在那一動不動那麼長時間,小麥都不會意外。
她和他,應該,有故事吧。
小麥悄無聲息退到了更遠處,給女老板一個更獨立更不被打擾也不會尷尬的氛圍。
她在陰影裡,感慨著純真的愛情。
對於她來說,太過遙遠。
黑暗中安靜的女人,盯著燈光下喧囂中的男人,有海風,有潮水,有繁星。
時而薄嗔,時而慍怒,更多的,是黑暗一樣濃鬱的悸動。
某一個時間後,葉唯美晃了一下身子,轉身就走。在黑暗中的小麥看見房間裡人影晃動,都站了起來。
他們吃完了,散席了。
葉小姐再不離開,就被他們撞見了。
自己呢?怎麼辦?要不要跟上葉小姐?
不,那樣她會更尷尬。一個獨身女孩子,站在外麵看著一群男人喝酒!
這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