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對她來說,宛如做夢。
鄭開奇循著樓梯,躡手躡腳下了貨倉。
他後悔帶葉唯美來了。就應該硬下心腸,不讓她過來。
看把她嚇成什麼樣了。簡直是受驚一場,翻臉不認人,真是的。
不過還好她翻臉不認人,不然剛才確實夠尷尬的。自己已經欠她太多,不該過多牽扯。
貨倉很大,彌漫著不流通的怪味道,直流鎢絲燈泛黃發黑,並不如何的亮。
整個貨倉裡一股陰森,空蕩,冷寂。沒有絲毫人氣。
鄭開奇光著膀子,穿著褲衩,踩著皮鞋下來。
進入總務科後,跟特務科不一樣,他開始接觸日本人的一些資料,其中包括兵種協同作戰,物資運輸與倉儲等等軍備資料。
其中關於貨倉的內部建設和各區域的管理,內部資料都有,隻要有心,都是可以接觸到的。特彆是海軍俱樂部裡,文職軍官多,資料也多,他以權謀私,搞到了不少圖紙資料。
“海事日誌的記錄,應該是在這裡。”
在貨倉裡穿行,他走到了一個小小的臥室外,這裡是關門負責照看貨倉的海員的小臥室,臥室裡有玻璃懸窗,能看見外麵的海。
待在這裡工作是枯燥的,最能讓他用心的,就是每天的海事日誌。
鄭開奇看了看日期,前麵的內容都一目十行,直接看到後麵,關於此次從神戶發來的貨輪信息。
“這是一場堪稱噩夢的旅行。
天呢,我第一次不敢碰觸那些貨品。
那些貼著骷髏頭標誌的禁品,到底是什麼?
那些軍人都是嫌棄又慎重的樣子。
該死,上一次這樣,還是去年呢。
可惡啊,我要考慮,以後申請離開貨倉,我要回甲板。”
“天呢!怎麼說!好美!
那些玻璃器皿的裡的小家夥,像絲絲棉絮,又像乳房模樣的乳石,在其邊緣,還有些許的花瓣。
它們就是嗜血的玫瑰,就是黃泉的狂風!
不能碰!不能摸!看也要遠遠的。
希望這種東西盛開在中國,而不是日本!那將是災難,無儘的災難。”
“一個士兵酒後巡邏,打碎了一個玻璃器皿。
三天後,我就沒見過他。
我也沒空管他了,我也開始發燒了。
我沒告訴他們,怕自己也被扔下海。
可是,我走路都開始搖晃了。
怎麼辦?
能隱瞞多久?
這該死的戰爭啊。
媽媽,我想您。”
最後這篇海事記錄,更像是日記。
鄭開奇神色嚴肅,決定把此物帶走。
那時沒有平角褲,也沒有三角褲,都是兜風的跟小短褲一樣。
鄭開奇除了腳上的鞋,隻有條短褲。
這是三天前的日期。很有可能已經死去。
那麼,這個物證可能也有一定的危險。
揣褲衩裡?衛生不衛生的先不說,光是方便不方便逃跑都另說。
地下工作條件簡陋,有時候確實顧不得安全,健康,衛生,但是,還是需要點影響的。
跑起來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