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之前用這招用的,用偏了。
現在自己倒是大好的機會。
跟自己的宏圖大計相比,這日漸衰老的軀體又如何?
自己跟白玉所說還在耳邊響徹。
既然選擇抗日?何謂清高?何謂潔身自好?
她甚至沒有咬牙,就做出了選擇。當那男子從浴室出來,露出愕然表情,她才想到,自己竟然在他麵前卸下兩層偽裝。
她常年裝瘸,今日卻連衣衫也褪去。
他卻,愕然。
此愕然,不關風月。
她意識到,他誤判了她的選擇。
她羞惱,因此就有了恨。
此恨,也無關風月。
恨不知所起,咬牙切齒。
“鄭科長,你這是——”
“叮鈴鈴——”
電話突然響起,兩人都嚇了一跳。
鄭開奇說了句,“衣服換上吧,大夏天的彆凍著。”
徑自去接起了電話。
是顧東來。
鄭開奇這輩子沒這麼喜歡聽顧東來的聲音。
電話裡的意思,是葉唯美打來了電話,說在她家忘了什麼東西。
簡單的一個電話,顧東來就想掛了之後去睡覺,鄭開奇卻想脫離尷尬,拽住電話不肯掛,把葉唯美在電話裡罵罵咧咧好一個說道。
說她屁大點事大晚上的打什麼電話,這邊多忙他不知道麼?
她就那麼大小姐脾氣。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顧東來來了句,“葉大小姐是讓你洗腳了還是讓你剃腋毛了,大晚上的這麼說人家?
有能耐你明天見麵說人家去。”
顧東來撂下電話,還不忘吐槽:“大晚上的,有毛病,看來情報不著急。”
這邊回二樓陪老婆孩子睡覺,鄭開奇那邊對著話筒還說了半天,最後才訕訕掛了電話。
回頭一看,他鬆了口氣,鬼姑不見了。
還好,她知難而退,不然,指不定多麼尷尬。
換上睡衣躺到床上,鄭開奇才覺得鬼姑確實很棘手。
如此一個敢於放棄自身尊嚴的女人,到底在圖謀什麼?
殺某個人?對於軍統來說,很簡單。甚至於對於共黨來說,很簡單。
但是不管殺了哪個單獨的目標,比如德川,換了一個新的副課長,日本人會瘋狂報複的同時,沒有一點戰略意義,反而會因為一個目標的死造成之前的接近努力全都白費。
當然,漢奸不在此範疇。
所以鬼姑的目標絕對不是某個人。
那麼,是某個任務麼?
鄭開奇想隻能是如此,一個自己不清楚的任務。
就像自己。
自己潛伏在日本人在上海的警備係統,就是他的使命。
但是,在此過程中,他察覺到了日本人的十三太保和二十四殺,就自動加了兩個任務。
一年時間,十三太保還剩一半,二十四殺在機緣巧合之下,所剩無幾。
而鬼姑要麵臨的,又是什麼?他不清楚。
不過他知道,為了這個任務,她願意犧牲她下麵的,周圍的所有人。
今晚,她也願意為了靠近一個炙手可熱的漢奸,犧牲自己。
鄭開奇無意傷害一個這樣的女人,女革命者,即便她是軍統,卻也在做一個熱血的中國人。
她孤獨,她熱血,她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