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自己來?”
“不會吧,副官和警衛隊員肯定也得有。”
“怎麼了?你聽到了什麼風聲?”齊多娣疑惑道,“你不是最喜歡藏起來麼?這種事你都懶得參與的。”
“不,是潤土帶來的。他說,他聽見教授跟十三太保中另一個畫師說,這幾天新四軍要出來一批人,潛伏在其內的太保也會趁機出來,帶著情報跟他見麵。”
齊多娣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假的?”
“我希望是假的。不過,我這一路在想,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確有其事。”
“教授如果想迷惑我,或者試探著,不拿點真材實料,是絕對沒用的。
他知道的。”
齊多娣歎了口氣,“你們兩個互相打明牌了,但就是抓不到你的證據。”
鄭開奇搖頭道:“這不是好事情。他有太多的操作空間,而我沒有失敗的機會。
跟那邊確認一下隨行名單是不是確定,可以的話,把名單要來。以我們得渠道篩查一下。”
“我得抓緊時間回去,一有消息立馬通知我。”
齊多娣更急,他緊急去了租界,見到了曼妮。
他第一次直接站到了曼妮麵前,對上了暗號後,那小姑娘愣了會,“你不是,住在我隔壁的,洋行的——”
“現在情況有些緊急。當然,下午後我就不會在你隔壁。我是齊多娣,就是你們說的老齊。”
曼妮很明顯很興奮的接過了任務。
幾乎算是明碼呼叫,跟對方詢問。
很快,新四軍軍部就收到了這份電報,並很快做出分析。上報後,列出了名單。
明碼呼叫,意味著上海地下黨的態度。幾乎就是非要不可。
“可能地方很謹慎吧,把名單交給他們。”
這一次的規模很高。彼時新四軍的整體實力並不是很強,隻有兩個師。並且因為日本的強勢掃蕩,以及國民黨的刻意掣肘,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這次也是想在上海謀求更大的地下空間。
除了師長外,警衛兩名,熟識上海地形的兩位特情人員。
齊多娣拿到名單並且確認不會更改後,要求把兩位警衛和特情人員的信息全都要來。
當然,電報中無法過多涉及,隻是給了四人的姓名和信息。
這就夠了。
齊多娣拿著名單,給曼妮下了又一道命令。
曼妮愣了:“您確定麼?”
齊多娣說道:“按我說的來吧。這不是建議,希望軍部尊重我們的決定。在上海,還是聽我們得比較好。”
等曼妮發完不需要回複的電報,齊多娣已經安排人給她換了新的位置。
租界雖然是諜報中心,整天諜報滿天飛,謹慎點總是好的。
日本人正麵戰場不斷推進,對租界的壓迫也越來越強。
李默在碼頭做的那些事情,齊多娣等做了充足的回憶討論後,覺得不會造成細菌外泄的可能。畢竟還在培養階段,不具備正式的傳播感染殺傷。
但是,齊多娣還是習慣性的罵了他一頓。
此時,就是戴罪立功的他給曼妮換了新住址,曼妮還有空問道:“這次差一點的明碼呼叫,是跟他有關係麼?”
他?
李默點點頭,“有點。不要過多詢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他也有本職工作,新四軍那邊給出的四個名單,都是上海本地人,這比較不被懷疑。
因為不知道具體是誰有問題,所以無法質問軍部那邊,多問都容易被可能得奸細警覺,隻能從這邊開始。
還好,這邊地下工作開展的不錯,整個上海這幾年的人事變動,都在杜如萍的掌控之下。
這位前軍統情報小組成員,在陷入南郊警署安逸又重複的戶籍警的工作後,表現良好。
在鄭開奇替小關拿到了南郊警署這四大警署之一的署長寶座後,小關趁機也進行了警署的大換血。
很多有二心的都下放到了下級警署,也提拔了不少忠心的。
比如西門曉峰,當然也包括鄭開奇提了一嘴的杜如萍。
她現在是南郊警署的戶籍科科長,有權利部分借調整個上海的戶籍檔案。
而且,像戶籍科這種非要害部門,日本人不會監聽。
所以李默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提要求的電話,杜如萍從起初的震驚,現在已經非常熟稔。
這就是鄭開奇讓她來南郊警署的目的。
拿到了四個人的姓名和原始住址後,杜如萍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從浩瀚的戶籍資料裡,找到了四個人的真正身份和確切的資料。
很快這些資料就到了齊多娣手裡。
他需要通過原始資料和情報,才能慢慢調查。還有兩天時間。
此時,正在寫報告的孫軍,突然聽到了辦公室的敲門聲。
他有些惱怒,軍統是個重重束縛,各種規章製度的嚴苛部門,他身為教官,自然更是秉持著各種要求。他禦下嚴格的很。
他要求,不要有任何人的乾擾,竟然還是有人來敲門。
他壓住了怒火,輕聲道:“有事麼?”
下屬熟知他的秉性,聲音越輕代表他越生氣,不過他沒辦法,那邊確實有不得了的情報要上報。
孫軍,已經從看守所所長,變成了總部直屬的審訊室主任。
“主任,那個人一直在大喊大叫,要見鄭科長。”
孫軍皺眉,“那就讓他閉嘴。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嗎?”
“是,是,不過主任,我們教育過他了,他還是在那喊,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孫軍有些煩躁,就是擔心他說的是真的。
“而且,他說,今天下午就會發生一件事情證明他說的一切。”
孫軍猛抬頭,“什麼事?”
“說鄭科長的女人,會被綁架。”
孫軍皺起了眉頭。
這事不能拖,不管是不是真的,總得跟鄭開奇交接一下。
翻了會電話本,找到了總務科辦公室電話,打了過去,半天沒人接。
獄警在旁欲言又止,孫軍沒好氣道:“說。”
“主任,現在是下班時間,總務科又是標準的到點下班,所以,辦公室現在沒人。”
孫軍起身,“你們也下班吧。”
他決定親自去一趟南郊菜館,或許還能趕上一頓飯。
可惜,他去晚了。
鄭開奇有個習慣,隻要在外麵過夜,他第二天就會很早回來。
跟白冰溫存溫存,跟顧嫂鬥鬥嘴,順便損損顧東來。
隻要他徹夜未歸,白冰第二天幾乎就不會出門,顧嫂也會早早準備他的飯菜。
所以等孫軍到來,顧嫂已經開始刷碗了。
鄭開奇正逗著小囡囡在那玩耍。
“幺,孫哥來了,稀客啊。”鄭開奇把孩子抱給白冰,招呼孫軍落座,“吃了麼?讓嫂子給你做碗疙瘩湯,我跟你說,那味道,絕了。”
孫軍嗬嗬擺手,“吃過了,吃過了。”
兩人聊了一會客套話,鄭開齊敏銳的發現,孫軍幾次看向白冰。
知道肯定是有事,招呼他去外麵,分了根煙,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