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火鍋。
畫師在那美滋滋的撒料,調料,那雙穩定的手,熟稔的切著羊肉。
羊肉切的又細又薄。
鄭開奇嘖嘖稱讚,“四川人?”
“嗯。”畫師看著即將入嘴的美食,忍不住就要流口水。
“上海保衛戰來的?”
“嗯。”畫師小心翼翼切著羊血,他愛吃羊血。
手不能抖,一抖就容易碎。
鄭開奇繼續問道:“川軍沒剩多少了,你還活著?”
畫師停頓了下,“我不是川軍,我哥是。”
“你哥戰死了?”
“沒有,死在奔襲的路上,半道上就因為抽大煙直接累死了。
他死了,我也沒家人了。”
這個白淨高大的青年,用最無所謂的語氣,說著最悲傷的事情。
鄭開奇淡淡點頭,“所以你就當漢奸了?”
“嗨,活著唄。”
鄭開奇看著這個青年,像是之前第一次看見顧東來。
“那小子現在乾嘛呢?”
鄭開奇不知道,教授也不清楚。
南郊菜館今夜很熱鬨。
淩晨兩點半時,顧東來一個激靈從熟睡中醒來,就看著一個黑衣人剛翻窗戶進來。
顧東來猛地抽出胳膊,枕著他胳膊熟睡的顧嫂被摔了下,迷迷瞪瞪醒來。
就看見顧東來追著一人從窗戶躍下。
二樓的窗戶像是一個水坑那麼深,輕鬆愜意。
“嫁給你倆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顧嫂嘟囔著,翻了個身摟著孩子繼續睡。
三樓的楚秀娥也驚醒過來,悄無聲息下來,看了顧嫂一眼,又看了眼窗戶,自己也從一樓出去。
到了樓底,已經躺屍一個,另一個被顧東來掐住了脖子,正在半空中晃悠。
對麵,小張三叼著煙,蹲在那看著這邊。
楚秀娥隱約剛才聽到了槍聲,現在也聞到了火藥味。
顧東來不用槍,是小張三開的槍。
楚秀娥看著小張三的腰間搖蕩著一把手槍。
很快,他就叼著煙回到警署。把兩個看守也叫了進去。
“記住了,以後聽見槍聲就往署裡跑,彆傻乎乎的站在這裡當靶子。
對麵菜館裡的事情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日本人還得在那問東問西的。”
楚秀娥走了過去,問道:“這兩人乾嘛的?”
顧東來有些疑惑,把手中屍體扔了出去。
“不清楚,說什麼骨不骨的,報仇之類。
我正起床氣呢,沒聽清楚,掐死了。”
“你真行。”
楚秀娥聽見了巡邏車的鳴叫聲,先自己上樓。
顧東來打著哈欠,跟到來的日本兵解釋了一下。
日本兵就當做了普通的刺殺案,既然死了,簡單搜屍後就讓顧東來自己解決,開車離開。
顧東來有些迷糊,再次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