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條遊龍一樣的黑衣人隊伍浩浩蕩蕩,散入人群,目標日升茶樓。
起初還稍微收斂,等越來越近時聲勢越來越大。
這股騷亂很快傳入樓下三人的耳朵。
等反應過來時,趙一錢二孫三對視一眼,各自持槍在手,師長也從二樓下來。
“準備突出去。”
三人心中都浮現一個念頭:“地下黨的同誌呢?被人如此欺進竟然沒被發現?”
敵人已經到了百米開外,喧嘩聲震耳欲聾。外麵普通人的謾罵聲漸漸有了慘叫,衝突已起。
“李四呢?”師長喝道。
“剛才錢二出去了,李四出去找,現在還沒回來。”趙一抽空喊道,“麻子哥,咱們是不是暴露了?”
師長深深看了眼貌似有些內疚的錢二,沉聲道:“一會聽見槍聲,就一起往外分彆突圍。各自選擇一個方向。”
孫三還在那問道:“麻子哥,李四怎麼辦?”
“他不傻,聽到槍聲會知道出事的,等咱們安全了,再到之前約定地點找他。”
他們自然是做了預備預案的。
錢二忽然說道:“我去找他。他是因為我擅離職守才出去的。”
這也才知道,原來下午錢二也出去了一會。
師長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神幽幽,“你跟著我。哪裡也彆去。”
話音剛落,外麵突然有了槍聲。
幾人都很有經驗,一聽槍聲,就知道是地下黨的人,漢奸用的可不是這種雜牌槍。
一聲,兩聲,三聲。漸漸槍聲如雨落。
“走。”
師長敵低吼一聲,拉著錢二從一個方向衝了出去。趙一孫三相視一眼,各自衝了出去。
孫三出去一看,就見外麵完全是混戰的模式,也來不及細看,抬手幾槍基本操作,隨即彎腰,規避,就躥了出去。
他身上可是帶著巨款,可不能有失。
眼看著茶館裡蹦出來幾個人四散逃離,幾個領隊都嗷嗷大叫,呼喝眾人分開追。
“教授不是讓那個特務拖延時間麼?怎麼這就衝出來了?”
他們焦急,尾隨幾人來的老湯也著急。
此時他雙手抱頭,假裝無辜被卷入的流民在一旁瑟瑟發抖,眼睛卻掃過奔出來的幾個。
他已經鎖定了那個包裹鼓鼓的孫三。
不管誰是特務,這個錢不能丟。
那可是二十二根金條。
一隻手把他提了起來,李默問道:“突圍了麼?”
“順著幾個巷道出去了,不過對方的攻勢很猛,不知道結果如何。”
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特務究竟是誰,局麵混亂的可以。
“金條和錢呢?”李默問。
“往那個方向去了。”老湯指著一條巷道說道:“我去追。”
李默點頭,“注意安全。”
他也看得清楚三個方向,師長帶著一個,另外兩個分彆逃離。
老湯選的就是其中一個落單的,他自己也衝向另一個方向。
自然是去幫忙。
教授準備的人自然不少,但他們選的這個地方本就是棚戶區裡人蛇混雜的鬨市。
槍聲一響,許多心中有鬼的,身背命案的,都以為是抓自己的,狼狽逃竄的,心死反擊的,亂作一團。
加上距離茶館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之前茶館裡的人能夠從容出來,伺機逃跑。
現在更是亂做了一鍋粥。
教授的人有一半被突如其來的亂所裹挾,其餘的則是努力推開眾人,追了出去。
消息傳到坐鎮後方的教授那裡,教授麵無表情,隻說了句,“追,記住,抓活的.”
低語中隱藏的情緒,讓眾人都有些膽顫。
想了想,他打出去一個電話。
正在南郊角落吃著茶點的畫師就聽見掌櫃的在那喊,“哪位是葉先生,有您的電話。”
“是我,是我。”畫師站起身過去接了電話,隻聽教授在對麵說道:“日升茶樓附近,找到士兵。”
畫師是給士兵畫過畫像的,而且他見過的人再也不會忘記。點頭,問道:“帶他去哪?”
“殺了他。”
畫師愣住,問道:“殺了他?誰?我麼?”
教授已經掛了電話。
畫師嘀咕著,“看來是得罪人了。”
他返回去,對桌子上二人說道:“快吃,吃完了跟我開路。”
三人很快起身,往日升茶樓走去。
閒人和淡人也慢慢走出了茶點屋。
淡人問道:“哥,追不追?”
閒人反問道:“聽見剛才的槍聲了麼?”
淡人點頭,“聽到了,這裡本來就亂,想不到這麼亂。”
閒人冷笑道:“平時估計真沒這麼亂吧。”
“大哥的意思是,那個人?”
閒人繼續冷笑,“估計又是一次權力洗牌,跟上次關老爺子那邊一樣。”
“那咱們還追不追?”
“追,我倒是想看看,到底在搞什麼鬼。棚戶區這裡現在誰管事?你去找他,我繼續盯著。”
“那我去找彭老太太。哥你注意安全。”
哥倆二人不等同於其他混黑白兩道的人。
混黑白兩道,最多就是各能插一腳,各方都能給麵子。
閒淡二人是標準的黑道中人,行事無所顧忌,無親無故,隻有兄弟二人。做起事來辣手無情。
道上弟兄附送雅號:黑白無常。
他們跟每塊區域的大佬都是過命的交情。
要麼互相救過命,要麼,彼此要過命。
這種麵子,是必須給的,不給,就是腥風血雨。
彭老太太就是棚戶區的大佬,養了一群女人,養了一群男人。
女人乾什麼可想而知,男人就是各種收保護費。
越是人蛇混雜的地方,越需要收保護費。
絕大多數的居民還是想過日子的。
淡人性格稍好一些,閒人對人從沒好臉。
他遠遠墜著前麵的一行三人。
從談論中聽到了日升茶樓的名字。閒人看了看路線,轉而尋了個近道。準備提前到日升茶樓附近,等著這青年來,看他到底要乾什麼。
李四也聽到了槍聲。
外出找錢二後他就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