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驚魂未定,“是他救的我麼?他在哪?”
齊多娣心裡感慨一聲。
作孽啊。
眉眉離開上海的事情已經拖不得,正好趁著這件事,讓教授也認為眉眉已經遇害。
後期如果日本人問起來,就是死無對證的結果。
正好可以脫身。
不然,碼頭上的事情,早晚也是個疙瘩。
齊多娣心思一定,立馬電話聯係碼頭那邊的商船。
小刀再次離開租界哨卡,齊多娣讓他聯係的人是歐陽翠蓮。
在南郊前特務科對麵的樓裡住著的歐陽翠蓮剛剛回來沒多久,阿奎沒有追上她。
她也聽見了鄭開奇與楚秀娥的對話,更加堅定了她離開錢莊的心思。
這位女殺手因為什麼進入枯燥的錢莊工作?心思又有誰人懂?
這是一個足夠壓迫人沒有任何欲望的亂世,又是一個足夠激發人最大欲望的亂世。
當敲門聲響起,她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會不會是他知道了自己丟的石子?
特意來找她?
殺人從不驚慌的她,腦子裡閃過最開始那趟無錫之旅,機緣巧合下的邂逅,從打生打死到耳鬢廝磨。
她才不聽什麼形勢所迫呢,親昵就是親昵了。
知道來找我,算你識相。
抓緊看了眼鏡子,稍微捯飭了下,走到門口,故作倨傲,“誰啊?”
令她意外的事,對方竟然對起了暗號。
不是他。
她沒好氣對完暗號,開了門,一個精瘦乾練的中等個頭男人一笑,“老齊讓我來的,陸軍醫院有個目標,需要我們去一下。”
“等著。”
心情巨不爽的翠蓮反手關了門,差點碰斷外麵小刀的鼻子。
“脾氣這麼差嗎。”小刀咋舌。
他不知道剛剛女孩的內心是如何轉變的。
他隻知道,當女子再次出來,已然換了裝束,連氣勢也變的殺氣十足。
“走吧。”
女子走在前麵,臉色冰冷,腰肢搖曳。
小刀被那強大的氣場所懾,一路上都沒說話。
陸軍醫院是一個綜合性醫院,裡麵光五六層的樓就有七八棟,分為各個科室。
“他是被外傷送進急救室,現在被送進了急診病房。是在——”
小刀還沒說完話,翠蓮已經爬上了牆,甚至於牆上的鐵絲網在她的輕盈之下,也沒攔住她。
小刀沒這個能力,裝作修理工從正門進入,隨即在角落裡彙合。
齊多娣給了準確的房間號碼,小刀在外麵仔細辨認,隨即指著左前方那棟樓,“三樓。最左側。這裡我來過幾次,戶型都是一樣的。
我們可以通過外側的窗戶進入,他們——”
“你從那裡進吧。我從樓大門內。”
小刀阻攔不住,遠遠看著她到了那棟樓門口,隨手扶著一個病人就往裡走,不知道說了什麼,那病人麵帶微笑,就跟著進去。
“這女人。”
小刀自己折返,趁著夜色,摳住牆縫上三樓。
裡麵,現在叫蓮芷的歐陽翠蓮到了二樓就看見二樓和三樓間不光有折疊柵欄,而且還有兩個人在守著。
即便是日本人的醫院,也還是有三六九等的。
剛才她扶著進來的,就是一個患病的偽政府官員,他就上不了三樓,溜達也不行。
蓮芷進了趟廁所,再次出來裝束又有了些輕微變化。
從廁所出來,走到樓梯口,一腳不小心,踢開了柵欄。
“喂,你滴!”
看守的日本兵一聲怒喝,兩個士兵過來。
“哎呀,對不起。”
女人驚慌失措,矮身去扶,兩個日本兵罵罵咧咧過來扶。
剛靠近這個女人,各自聞到一股馥鬱香。
兩人就相互一撞,就要摔倒。
蓮芷各自抓住一人肩膀,控製兩人並排坐在那,外人一看,就是哨兵在休息。
蓮芷從二人身邊經過,直接上了三樓,快速到了最左側的病房外。
透過玻璃,她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麵色慘白的青年,在他旁邊,坐著一個陪床的中年人。
低著頭,已然睡著。看背影就很疲憊。
她沒注意,背後一隻手猛然抓向她的脖子,就像是準備捏死一隻小雞。
那隻手越靠近她,速度越慢,最後隻是輕輕放在她脖子後麵,就軟軟垂了下去。
她聽到了撲通一聲,才看見有人倒下。
“不自量力。”她回頭一看,冷笑一聲。
現在的她,生人勿近。
她再看向病房裡麵,該死!
病床上的病號還在,坐在那打盹的人不見了。
外麵的聲音驚動了那個人?
隔著病房的門玻璃,她快速掃視病房。
病床,設備。衣架,文件櫃?
文件櫃?
咦,好像有點不對。
正想著,一把槍頂在自己腰間,聲音也冷漠傳了過來,“慢慢轉過來,越慢越好。”
她很聽話,慢慢轉過身,就見背後一個臉色很難看的大漢正皺眉,滿臉汗珠,“你身上,有藥?”
在他的側後方,隔壁病房的門虛掩著。
那個位置,好像可以和這個病房的文件櫃隔著一道牆,關聯!
難道?
“我不是護士,身上哪裡來的藥?”蓮芷笑著,心中驚訝這個大漢真能扛,明明中了自己身上的藥,竟然還堅持著不昏迷,真的是意誌力堅定。
“牙尖嘴利!”
教授身邊的四大金剛之一,老三。
老三已經站不穩了,心想自己竟然能扛住,隻要捏住那粉嫩的脖子,這個女人除了迷藥,這小身板還能有什麼作為?
獰笑起,手猛然前伸,眼看就要成功!
忽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在自己手臂周圍轉了一圈!
隨即劇痛傳來。
女人手上多了一柄血跡斑斑的蝴蝶短刃。
“手臂的手筋全部斷了。”
老三發現已經控製不了雙手,怒喝一聲,也是狠烈,直接頭昏腦漲的用頭槌攻擊。
蓮芷雙手一晃,老三湊過來的腦袋下方立馬多出一道血線。
喉嚨被劃,死屍倒地。
蓮芷剛收好兵器,“砰”的一聲,嬌軀一晃,鮮血就從左胸滲出來。
她下意識一個翻滾,進了病房。
自己躲在床的一側,一隻手執著兵器,抵在病床青年的下巴。
病房門口,多了一張憤怒至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