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狹窄的空間裡各自出來,聽見背後的軍車也停在了車後,槍聲就響了起來。
小刀低聲喊道:“一亂打槍,他們就要趁亂攻上來了,,指不定哪裡還有包抄,疼死也得跑起來啊。”
蓮芷一咬牙,“廢什麼話,走。”
小刀讚賞,“是條女漢子。”
蓮芷風情萬種一個大白眼,“不會誇人,哎呀,彆誇。”
兩個強弩之末跑了一半,就都停了下來。
他們看見了兩個黃包車,和蹲在黑暗中的黃包車夫。
陳老大和陳老三過來,“來不及了,先上車。”
雖然不認識,但看這情況,是增援!
蓮芷一上車就陷入了昏迷。
小刀也好不了哪裡去,氣喘籲籲問道:“去哪?”
“回租界,已經準備好了病房。”
陳老大見二人受傷不輕,“忍著點,我們全力跑。你們放心,半個小時後,四點半以前,一定讓你們平安到達。”
小刀上了車,也沒忍住,直接昏了過去。
陳家兄弟又心疼又感動,同誌把命都交給他們了?此時不拚命何時拚命?
兩兄弟一直在這附近,路閉上眼睛都認識,此時避開了大道,在空無一人的小道上狂奔。
振邦貨倉。
一直熱的沒睡著覺的鐵男迷迷糊糊想到了什麼,從朦朧的狀態中驚醒,連滾帶爬跑到沈天陽辦公室。
發現辦公室裡煙霧繚繞,他與齊多娣一直在等著消息。
“你怎麼來了?”
“我記得瞪眼龍說過,四點哨卡換防,他就不在那了。日本人也對麵增設哨卡。”
沈天陽一拍桌子,“你怎麼不早說!!!”
齊多娣看了眼手表,已經過了四點,馬上就四點半了。
“晚了。”
陳家兄弟跑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唯恐耽誤了救治,終於,在快四點半的時候到達了指定地點。
這裡停著振邦貨倉接應的車,車裡進出租界,沒問題。
黃包車剛停下,車燈就亮了起來。老湯從車上下來,皺著鼻子就聞到了血腥味。
三人把二人送進了車廂,二陳酒掉頭離開。
老湯停車的地方距離哨卡就兩公裡的距離,剛走了一公裡多一些,一輛巡捕的車猛然從胡同裡鑽出來,攔住了貨車。
老湯槍在手,腦袋稍微探出了車窗,說道:“哪位朋友?這是振邦貨倉的車。行個方便,天太熱,海鮮快臭了。”
巡捕車上下來了瞪眼龍。
他慢慢悠悠晃蕩著過來,迎著車燈大踏步過來。
老湯微微一愣,“呀,鄧警官啊。怎麼不在哨卡那了?”
“換防了,而且,還有日本人新增的哨卡。”
瞪眼龍說道:“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幫你的忙。”
老湯裝糊塗,“鄧警官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啊。”
換防了,不是瞪眼龍的話,其他巡長很有可能查車,一查就壞了。振邦貨倉都得跟著倒黴。
車上躺著血跡斑斑的人,跟日本人一通氣,就能拿人換錢。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要麼交給我,要麼,你自己去過哨卡。”瞪眼龍點上煙,“就我自己。”
老湯知道時間緊迫,不管是追兵還是二人的傷勢,都等不及了。
他一咬牙,說道:“車上還真有兩個人,需要救助一下。”
“彆廢話了。”
瞪眼龍上前,跟老湯搬兩個人上了警車。
“你這車彆直接過哨卡,腥味熏人,肯定抓你。”瞪眼龍發動了警車,說道:“藏一晚上,明天再說。”
“不行,我得回去複命。家裡還等著我的消息。”
“那你隨便,不行去碼頭裝爛海鮮。”
瞪眼龍車子掉頭就要開走。
老湯急忙道:“鄧警官,你得告訴我你去哪裡?”
“你回去告訴姓齊的,就說我把人送到上次送他去的地方了。”
老湯一聽,後退一步。又問道:“能問下你,為什麼幫我們麼?”
瞪眼龍罵道:“老子自己都不知道。滾遠點,彆壓著你腳。”車子揚長而去,直奔南郊。
老湯把車子停到了郊外的老林裡藏了起來,如果全程搜捕,這輛車子停在路邊容易被發現,一搜查,上麵都是血,就露餡了。
這才一路奔跑,找了個電話亭給振邦貨倉打了過去。
老齊渾身一個激靈,接了電話。
“兩人都負傷,不輕,哨卡過不去,被瞪眼龍接走,說是送到你之前讓他送的地方。”
南郊菜館?
齊多娣沉吟著。
老湯說道:“我覺得他如果有壞心思,直接在哨卡就可以攔截,不用特意提前接住我們。
所以就交給了他。”
齊多娣點頭道:“很好,老湯,你處理的很好。辛苦了。你可以回來了。”
老湯說道:“算了,我還是回車上去吧,盯著看有沒有人發現,車上有血跡。”
“好,你注意安全。”
老齊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南郊菜館。
響了三聲後掛掉。
瞪眼龍為什麼去而複返?
明明已經休班了。
嗯,他跟鐵男說,就是好意。
但是後來又見小刀離開,他知道肯定有事。
等到他換防了小刀還沒回來,反而有車子出去,就知道肯定有事。
他怕回來時候會出事,索性一直在周圍等著,等到了老湯的到來。
“希望他一路暢通無阻到南郊。”
隻要到了那條街上,就不會有問題。不管是菜館還是南郊警署,現在都是自己的人在掌控。
那條街日本人的眼睛都在自己同誌的監督之中,翻不出風浪。
然後,瞪眼龍的車還沒跑到南郊,就被攔了下來。
是警署的巡警。
瞪眼龍也不是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找了個能走車的偏僻道路,但還是被警署的攔截哨卡看見。
領頭之人正是劉芳。
因為經常也碰麵,雙方都認識。
“這不是法租界的鄧警官麼?怎麼?這大半夜的,乾什麼呢?”
劉芳一揮手,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瞪眼龍臉不紅氣不喘,“幫朋友處理點事兒。”
劉芳嘻嘻哈哈,“兄弟照章辦事,彆介意啊。”
瞪眼龍點點頭,把車窗搖了下來,“隨便。我懂。”
劉芳很滿意,哥們很給麵子,“好好,簡單一看就是——”
他靠近,說著話,然後就閉上了嘴。透過打開的車窗,他看見後排躺著一個女人,一動不動。
還有一股濃重的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