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慶帶著重拾信念的王愛民,在一個深夜的流動小飯攤前,見到了齊多娣。
齊多娣親自給下了餛飩。
“兩位都餓了吧,吃點。”齊多娣搓著胸前的圍裙,笑嗬嗬。
溫慶深受感動,他知道齊多娣的身份。王愛民也直說不合適。
“來,踏踏實實吃。咱們時間不多,你們吃,咱們邊吃邊聊。”
二人這才敢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一個受審兩天,一個淞滬支隊缺衣少糧。一碗餛飩,足慰平生。
齊多娣組織著語言,“本來的想法,救出愛民同誌後,火速送他離開上海,一路往西,由我們的同誌護送。但我們得到的情況是,鬼子這次反應也很迅速,幾個要道都被封鎖,而且,一直在外麵遊蕩的鬼子的機動部隊也開始了擴大範圍搜尋。
愛民同誌很有可能會在路上被抓住。
所以,經我們中央局研究,新四軍軍部同意,決定愛民同誌暫時編入淞滬支隊。”
“是。”王愛民就要起身,齊多娣揮揮手,“坐,坐。吃飯要緊,煮了好多,你們慢慢吃。”
一吃一聊就是好久,最後溫慶尋了個機會,問了婷婷的情況。
溫慶知道婷婷也參加了共產黨,並且小姑娘很厲害,整個辦公室現在都是共產黨。雖然她那邊隻是個財政廳下麵的參謀部門,但以後會有大用。
“她很會搞思想工作,通過邀請同事去家裡玩,搞偶然,搞吸引,看紅色書籍,分享經驗等等。都做得很好。”
“婷婷有時候也在問你,不過我沒告訴他。這是組織紀律,請你理解。”
一個遠在淞滬支隊,一個就在鬼子眼皮底下,自然能知道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
溫慶點頭,問道:“我們,鄭科長,還好麼?”
“照顧好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齊多娣安慰,“圍繞著他的工作還在開展中。”
溫慶再不多問。
齊多娣回來的時候,經過了鳳凰街。
鳳凰街上棲鳳居,現在是南郊的美談。
那名字是小姨起的,弄的氣勢恢宏,掛門頭的時候差點鑼鼓喧天,差點鞭炮齊鳴。
周圍附近的女人都被她拉了個遍,讓人去捧場。
齊多娣等了好一會,鄭開奇才慢悠悠過來。
“怎麼?熬夜呢?”
“嗯,小姨不知道哪裡喊了些娘們,在一樓打麻將。白冰都讓擠到跟小姨睡一塊了,阿奎在三樓找我睡。
他呼聲一起,我很難睡啊。”
齊多娣冷笑:“小姨不是哭著喊著給我介紹二房三房,等著生孩子麼?舍得把白冰拉到她那去。”
鄭開奇抹了把臉,“聽白冰說,是趁機傳授她.....房中術。”
齊多娣瞪大了眼睛,“這也行?”
鄭開奇無奈道:“不要臉啊。”
“行了,說點有用的。”齊多娣說了今晚的情況,“他們已經回去,王愛民同誌也沒了心病,去了哪裡都是好戰士。”
“溫慶黑了麼?”
“差不多那樣吧。這個天熱,山上沼氣濕氣,邪氣比較多,不少戰士都有點症狀。醫用品用的多。
不光是他們,鄭師長從新四軍來,也提到了這點。需要咱們儘心竭力搞一下應季的藥品。
不然,非戰鬥減員,也是個不容小覷的問題啊。”
鄭開奇皺起眉頭,他雖然身居高位,但其實對新四軍的規模,運作,都不是很熟悉,問道:“為什麼非要在皖南呢?
據我所知,那裡地勢也好,周圍形勢也罷,都不算好地方。”
“老家應該也勸過,甚至給出了詳細的轉移地點。
但不知為什麼,這邊一直沒有采納。”
“國民黨滅我之心不死的。”鄭開奇憂心道,“現在不管是軍統還是中統,雖然喊著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但對我黨是頗有偏見,即便是最有持正心理的伍迪,對我們得偏見也很大。就不說其他人了。
新四軍在那裡,日本人惦記,國民黨膈應,真不是長久之計。”
“行了,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上麵有上麵的想法。”齊多娣揉了揉腦門,“藥品的事,是當務之急。
雖說我們就算搞上幾車對他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但,該做我們還是得做,能多救一個就救一個。”
鄭開奇猛然看向齊多娣。
看見那吃人的眼神,齊多娣知曉,可能這小子又想到什麼了。
鄭開奇說道:“從目前我們得到的情報彙總,可以判斷的出,斜風細雨計劃,應該不是戰略級彆的戰場布置。”
齊多娣點頭道:“不錯。大多是跟金錢商業有關,所以一直很搞不明白。甚至一度認為,可能跟戰場形勢沒關係。
但你又親自聽見大佐親自過問此事——”
“矛盾了。”
“是啊。”
鄭開奇說道:“換句話說老齊,是不是可能是這樣,這個斜風細雨聽名字也不是慘烈戰場上該有的。
而是另一種跟戰爭形勢有關係,但無關乎軍火之類的東西。”
齊多娣直起了身子,“你是說藥品?”
“對。非戰鬥減員,戰鬥減員,藥品的真假,甚至於毒藥。
南方的黃梅天,陰雨天,那種斜風細雨深入骨髓的冷。”
齊多娣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夠狠毒的了。”
鄭開奇苦笑道:“目前隻是推測,不過我覺得很接近了。
而且,隻有這種大規模的破壞力,渡邊大佐才能紅口白牙就要一百根金條。”
渡邊現在變了。
他開始在錢上花心思了。
他是試探鄭開奇背後的人的金錢力量。
“還是那個該死的脫水魚,找到他,一切難度和猜想就都不是問題。”
兩人不再多言。
他回去時,小姨正在一樓等著他。
“深更半夜不睡覺,跟個男人熱情似火的,你惡不惡心?”
“哦,我這就上去跟我老婆熱情似火去啊小姨,你快點睡啊。”鄭開奇就往樓上跑。
“你回來。”小姨喝道。
“有事明天說唄。”
“你過來來,我教你點東西。”小姨很嚴肅。
“不用,不用,我先睡了啊。”
鄭開奇渾身一個激靈,忍住睡意和疼痛,連滾帶爬上了床。
這技術還是讓白冰親身示範吧,他學不了。
不過這陣子是無福消受了,他的傷正在結痂,渾身癢癢,不能沾水,不能劇烈運動。
白冰怕他不老實,學小姨那學的麵紅耳赤的,也不敢去二樓,自己縮在三樓床上一角。
鄭開奇知道王愛民被救,又知道了溫慶的近況,放下了心事,很快就進入夢鄉。
白冰起身看了眼表,淩晨兩點半。
男人閉著眼睛把她攬在懷裡,女人趕緊拒絕,“不行,有傷,疼。”
男人揉了把她的頭發,把手穿過她的脖子,讓她枕著,女人像個小懶貓蜷曲著,他像個小老虎也蜷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