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嫣然仔細聽,果真聽到。
“請抬一下......臀部。”
鄭開奇終於找到了邊緣,猛地一掀,差點沒掀動。
他轉身往遠處走了幾步,讓女孩子收拾一下臟亂的衣服和妝容。
男人的態度讓彭嫣然鬆了口氣,在那仔細收拾了一番衣,這才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今天你跟著薛小姐去我那裡,我們就發現有人在盯著你們,或許你們再次回來,就因為發現了有人跟蹤吧。”
“嗯。對,應該是針對我的。”彭嫣然說道。
“起初,我以為是棚戶區的人盯上了薛小姐。所以想方設法送她回去。但回去的路上,沒有發現任何人。
所以我懷疑,對方的目標是你,這才深夜折返。”
鄭開奇看著彭嫣然那漂亮的眼睛,“彭小姐不會認為我是無事獻殷勤吧?”
“沒有。”彭嫣然回視他的眼睛,對方的眼睛裡沒有任何陰謀詭計的痕跡。很坦然與她對視。
“那就好。”
“鄭科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你說。”
“我覺得,你對棚戶區,似乎有一種,企圖——”
女人的話,讓鄭開奇心弦繃緊。好敏感的女人!或者說,好有直覺的女人。
“或者說,有一種好感。”彭嫣然說道,“要知道,大部分人對棚戶區,是沒什麼感情的。”
她看著男人,男人沉吟著,說道:“我第一次來這裡。談不上什麼企圖。
對彭小姐你,也沒有非分之想。
之所以有好感,是因為我有個義妹,在這裡丟過東西,然後人家主動給她送回來了。”
“您義妹?”彭嫣然驚訝,這種事情不大可能。
彭老太的那些約束,幾乎隻針對本地人,外來人的死活無人在意的。
更彆說丟東西了。
“對,她有個藝名,叫柳飄飄。”
“柳飄飄?那個大明星柳飄飄?是您的義妹?”
“對。”彭嫣然琉璃眸放著光,“您能經常見到柳小姐?”
鄭開奇嗬嗬一笑,“我是漢奸,人家是明星,多少還是需要避諱的。”
女人看出男人臉上多了抹尷尬,不再多言。
“不是壞到骨子裡的那種漢奸呢。”
其實大部分中低層漢奸,他們隻是找了個工作,維持溫飽而已。
至於殺人,從清末民國到小日本,都是你殺我我殺你的。誰也不高尚。
彭嫣然見真的是鄭開奇救下自己,還幫自己遮羞,而且彬彬有禮蠻君子的,終於有些明白,他身邊為什麼圍繞著那麼多人。
女人。
“鄭科長很有女人緣。”
“彭小姐開玩笑了。”
鄭開奇一屁股坐在地上,“原諒我休息一會。彆說,剛才驅車還挺緊張,一身的汗。”
汗漬浸濕了他的傷口,他火辣辣的疼,特彆是襯衣纏在一起。
“這裡比較黑,比較安全,彭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不可以把上衣脫掉?”
“我的?”
“哦,不,對不起,我沒說清楚,是我的。”
“那我不介意。”彭嫣然說道。
“你得幫我個忙,我自己脫不下來。”
“傷那麼重麼?”
“慚愧啊。”
男人說著,女人起初沒怎麼在意,等她搭把手把襯衣脫掉,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見對方身上那幾乎遍布上半身的傷口。
在黑暗中,黑黃不一,藥味,汗味,夾雜在一起。
彭嫣然觸目驚心,伸手碰了下,黏黏的,涼涼的。
“鄭先生何故當漢奸當的這麼慘?”
“無非是生活所迫。漢奸的日子也沒那麼好過。”
“哦,原來也很麻煩呀。”
彭嫣然不覺得漢奸如何不好,就像她沒覺得桂花香那邊的女人們如何下賤。
無非是生活所迫,養兒育女。
鄭開奇費力從褲子口袋拿出來藥,自己沒塗抹幾個,就被彭嫣然拿了過去。
她很專心的給鄭開奇塗抹藥膏,還問痛不痛。
她很專心,很專業。
“這裡也夠黑,不行把褲子脫了?你腿上很濃的血腥味。是傷口破開了吧?”
“不用,沒事的。”鄭開奇拒絕。
彭嫣然又問:“您不擔心那邊呢?聲音一直沒停。”
“擔心也沒用,我們幫不上忙。”鄭開奇說著,“隻要不動槍,我的保鏢問題不大。”
“這膏藥的味道很獨特,很好用麼?”
“嗯,一個老中醫給我調配的。”
彭嫣然開始調整姿勢,“剛才在網子裡,我的腿也弄傷了,好多擦傷。”
鄭開奇掙紮起身,“那你抹吧,我去看看。”
“沒事。”彭嫣然說道:“挽起裙子就可以。你坐著吧。”
“嗯,我抽根煙,啪熏著你。”
鄭開奇還是回避了。
彭嫣然覺得這位真的挺有意思。
鄭開奇點上一顆,看了眼手表。
從剛開始到現在時間不短了,從嗬斥聲中,顧東來的對手換了幾次了,而女兒國彭老太這邊,竟然一點反應沒有。
玩手段,靠女人籠絡男人來控製局麵,她彭老太行。
單論真刀真槍短兵相接,她就差遠了。
教授之於彭嫣然,之於彭老太,到底是圖什麼?
鄭開奇心裡沒底,甚至於,他不大明白,教授為什麼會在這時把目光投向這裡。
此時,彭嫣然擦好了傷口,曼娜走過來,把膏藥小瓶遞了過來,“真的很好用,謝謝你。還給你鄭科長。”
鄭開奇看了眼攥著瓶子的手,笑了,“既然女孩子都用了,你就留著吧,這種天氣受點傷挺遭罪的,汗水殺的厲害你就抹抹。
我那裡還有。”
彭嫣然謙讓了一次就留下了,“我知道為什麼鄭科長那麼受歡迎了。”
她笑了。
鄭開奇淡淡說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受歡迎,但是我知道,為什麼幾個殺手就敢在女兒國的核心區域亂來了。
你們的守衛真的很爛。”
現在,他剛剛聽見有女人的警告和嗬斥聲,也就是說,女兒國的人,終於發現了這邊發生的一切。
沒有鳴槍示警,直接上前商談。
很快,顧東來就領著四個女人慢慢走了過來。
“小姐~”
女人們先驚後喜,往這裡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