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詩笑了聲,“怎麼?解釋為什麼金屋藏嬌啊?”
鄭開奇點頭,“在他麵前,我就是金屋藏嬌,你配合下,知道麼?”
“怎麼配合?”女人有些俏皮。
“你愛怎麼配合就怎麼配合。”
“你說的?”
“你看著辦。但是我警告你,一旦他懷疑你我的真實身份,我還好說,你就會被挖的明明白白,小心小命不保。
你在西郊監獄的那些底層檔案,有可能就會——”
“好啦!”施詩翻了個美麗的白眼,“真是個無趣的男人。也不知道冰妹妹當時看中了你什麼。
有錢?”
“她如果那麼庸俗,那她僅僅是我的太太。”
“你還是會娶她?”施詩有些驚訝,隨即肯定道:“是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個屁。”鄭開奇開著車,沒好氣道,“這次見麵非常重要,我有重要的情報要竊取,你好好配合,彆演砸了。”
“你當時喜歡的,是葉唯美吧。”女人的腦子完全不在那上麵,“我跟她很熟,你跟她有過親密的聯係我知道的,但我竟然不知道,你們感情那麼深。”
“你是因為得不到她,才找了白冰是不是?
所以你說的是如果她隻是愛慕你的錢你也認。是因為傷了心,所以不在意了。”
鄭開奇不說話。
施詩感歎道:“可是你後來發現冰妹妹性情良善,又對你特彆崇拜。加上她那張臉,你才真心接納了她,是不是?”
鄭開奇這才開口,“我跟你談鬼子,你跟我聊女人,是不是?”
施詩不再說話。
與白冰結婚後,他就與葉唯美成了普通朋友。
不得不說,他很專情。
金屋藏嬌?有意思啊。
車子停在了憲兵司令部的公寓門口,神也淨身已經在門口等候。
“麻煩了。”
“您彆客氣。”
當神也淨身下了車,跟著走進一家日式料理,並且嘗到了家鄉靜岡縣的美食,他徹底明白了鄭開奇的厲害之處。
無聲中,就知道了很多事情。
“我就是在特工總部混個閒職,空閒時間多。
憲兵司令部諸多軍官我都涉獵,但讓我真心想結識的不多。”
“比如淺川壽中佐?”神也淨身笑了。
“彆看他名聲臭,但是人心向天皇,而且,他能力很強。”鄭開奇看著他,“您也一樣,神也少佐。”
“我隻喜歡跟強者結交。”
鄭開奇在飯桌上,不斷地連環屁送上。
再古板的神也也感到臉頰發燙,並且欣賞能真正欣賞他的人。
在旁做金絲雀狀的施詩之前都不知道鄭開奇如此會拍馬屁。
把一個心存敵對的人,變成一個普通朋友。
一頓飯的時間,多麼的難得。
在席間,鄭開奇反複在聊神也的家鄉。
如果不是了解他,他比神也更像個日本靜岡縣人。
跟一個異域人最快的拉近感情,就是對思鄉之情的共鳴。
鄭開奇很明顯深諳此道。
神也淨身很明顯,就是那種多思少語心事重的男人,這種男人對於感情的拿捏,其實很拿得起放不下。
比如思鄉,念家。
鄭開奇邀請飯局,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的。
神也淨身是見過世麵的,來之前,他也做過了相當厚重的心理建設,想著不能接受鄭開奇的好處。
但,沒想到鄭開奇不給他一點錢,反而提供了充足的情緒上的......價值。
很多話,說出來,是分人的。
如果是路人,是不對付的人,他神也淨身也不會因此深陷其中。
正如前麵所說,他鄭開奇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又把他捧那麼高,又那麼熱愛他的家鄉。
窮人說十遍,不如有錢人說一遍,同樣的道理同樣的內容,人們都會聽有錢人的。
此時的神也淨身就是如此。
喝著家鄉的酒,吃著家鄉的菜,聽高高在上的人承認他,讚賞他,吹捧他。
在其餘同僚同事都有些排擠他的時候,彌足珍貴。
即便他心中滿是戒備,也不得不說,鄭開奇是個很妙的人。
“下午,我請少佐去這裡最好的京戲班子,從北平來的。來到中國就得入鄉隨俗。
日本的鄉間小調固然清婉動人,但我們的國粹也不錯啊。”
鄭開奇盛情邀請,今天豁出去了,他也喝了點清酒。酒意微醺。
神也淨身連忙拒絕,“不了不了,下午有點事情要忙。我要去一趟租界。”
“哎呀工作再忙也要休息嘛,我可是聽說了,今天是你們軍官的休息日。”
“也不行的,那邊臨時有工作的。我脫不開身的。”
“恩,那就算了。不過,我正好也去租界,我送你去便是。”
神也淨身有些不確定,“你好像醉了,沒問題嘛?”
“沒問題的,沒問題。”
說是沒問題,鄭開奇載著兩人往那跑了沒幾步,方向盤就開始晃。
神也淨身嚇壞了,連忙叫停,自己親自開車。
透過後視鏡,他看見鄭開奇來回晃悠,臉頰酡紅。
“你最好扶住他,這樣晃,他會嘔吐的。”
神也淨身提醒後,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施詩一把就攬過鄭開奇的腦袋,往自己腿上放。
對方在掙紮。
“我可是你的金絲雀,他眼中的情婦,你確定還要掙紮一下?”
女人吐氣如蘭,在他耳邊低吟。
男人意誌昏沉,放棄了掙紮。
施詩也喝了酒,作為女人,酒桌上需要陪酒太正常。
鄭開奇就喝了一杯,就醉成這個德行。
真的是沒用啊。
女人順著男人脖子後麵的碎發,輕柔。
“神也先生,真的是抱歉,本來還說是送您去的,結果成了您開車。”
“鄭先生更讓我感動,身為一個特務,本就身處危局之中,為了跟我吃飯,竟然喝的爛醉如泥。這是對我何等的信任。在下很感動。”
女人稍微一愣,矮身低頭,在男人耳邊問道:“你不是故意的吧?”
男人打了個重重的酒嗝,手在女人腿上輕輕一拍。
“狡猾。”
女人低聲說著,紅唇碰到了男兒的耳朵。她耳根也紅了。
男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他就要睡過去。
他唯二的弱項之一,就是酒精。
確實,這是他的弱項。
他暫時無法改變,隻能借用這個弱項,麻痹敵人。
他再次握了下女人的腿,女人反應過來,自己再次矮身,把男人的頭從腿上挪到胸前。
“找機會,潑醒我。”鄭開奇撐不住了,腦袋重重垂了下去。
鼾聲四起。
施詩就這樣,托著他的頭,身子後靠,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