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社會,主子決定下人,仆人的命運很正常。
民國時期的賣身契製度就是一道屏障。
當然,鄭開奇說給阿奎做主,就是當哥哥的思路。
阿奎滿腦子什麼都有,唯獨沒有情愛,女人。
他比鄭開奇小不了幾歲,按理說,早該成年了。
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也不壽啊。
“擇日不如撞日,鄭處長?咱們,見見?”
鄭開奇正經起來,“太君可不要逗我啊。”
“我要是十八九歲大姑娘小媳婦,逗你這俊後生也就逗了。我這入土到了脖子根的老家夥了,逗你作甚?”
老太君眯眼笑,“我看得出來,那個叫阿奎的青年,骨子裡很溫柔的。”
“哎呀,老太君你慧眼啊。”鄭開奇一拍大腿,聊這個他可是很來勁,“我這麼跟你說,你彆看他殺人不眨眼啊。那是殺壞人。
他當時可是我們家有名的好脾氣,幾個少奶奶都喜歡他。
而且,他醫術很好的,還炒的一手好菜。
嫁給他,就等於嫁給了醫生,廚師,嫁給了保鏢啊。”
桂花香聽的雙目放光。
太君笑了,“好了好了,我遣人把丫頭叫過來,鄭處長掌掌眼。”
鄭開奇微微愣神,桂花香就扶著老太君出去。
鄭開奇看向彭嫣然,“說了半天不是你啊。”
“什麼不是我?”彭嫣然眨著眼睛。
“我以為老太君要把你許配給阿奎呢,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呸呸,誰要嫁人,誰要跟你一家人。”彭嫣然一聽,不知道生氣還是彆扭。
正說著,桂花香就領著一個姑娘進來。
彭嫣然驚訝道:“秀芝。”
姑娘臉紅了,“小姐,鄭,鄭處長好。”
顯然已經知道來乾嘛,知道是什麼人。
鄭開奇看向彭嫣然,“好像很熟啊。”
“嗯,”彭嫣然心裡頭不知被什麼給撩撥了,隨口說道:“以前我的陪讀丫頭。”
“那挺好,還讀過書。”鄭開奇喚了小姑娘到了近前,問道:“多大了。”
“16了。”姑娘低著頭。
鄭開奇點頭,“嗯,歲數夠了。”
他不用多麼細看,一打眼就是個文靜又乾練的姑娘。
大眼睛,中等身材,麻花辮子,小家碧玉的俊俏模樣。
既然敢介紹出來,自然長相不會差。
“裹腳了麼?”
“沒有,家窮,裹不了。”
“不裹好。”鄭開奇讓她伸手過來。
小手不大,略微有老繭的痕跡。
乾乾爽爽,指甲整整齊齊,指縫裡不見臟東西。
沒有香味,樸素整潔。
鄭開奇算是比較滿意。
讀過書,乾淨整潔,想來持家也不錯。
在棚戶區算是難得,放眼上海灘,也算是不錯的姑娘。
“好,就這麼定了。”
鄭開奇很開心,問道:“給你介紹門親事可好?”
低著頭的姑娘,露出的脖子後麵紅溫一片。
鄭開奇哈哈大笑,說道:“妹子,這亂世啊,男人不能看外表,得看能耐,我這個弟弟啊,比我強。除了臉上有道疤,其他都挺好,大高個子,又溫柔,如果不是那個刀疤,他就是在世潘安啊。
就是有一點啊,做家務你彆指望他,他不是那塊料。”
鄭開奇走到院子口,手在舌下一放,一聲嘹亮又有旋律的口哨響徹四方,很快,阿奎就回來了。
到了門口就被鄭開奇拉到另一邊。
“看你身上血糊刺啦的,不知道洗洗麼?”
“沒水啊,少爺。”
那邊,桂花香連忙說道:“秀芝,去,陪阿奎去沐浴房洗洗。伺候好了。”
阿奎擺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讓你去就去。”鄭開奇喝道:“廢什麼話,後背你自己夠著了麼?”
“哦。”
一男一女離開,那邊彭嫣然突然來了句,“紈絝子弟。”
“誰啊?”
“你!”
“我哪裡紈絝了?”
“你吹口哨,那那樣凶人家阿奎,一副少爺做派。”彭嫣然有些嫌棄。
鄭開奇哈哈大笑。
在阿奎麵前,他永遠是少爺,是那個嬉笑怒罵的少爺。
很快,阿奎再次進來,不光洗了澡,還換了新衣服。
不過這新衣服沒有他身架那麼大,顯得他更加高大。
鄭開奇擠眉弄眼,“有人伺候著,好吧?”
阿奎看了眼秀芝,“有點彆扭。”
秀芝的臉也紅了,低下了頭。這個男人溫柔不溫柔不說,實在是夠羞澀,全程捂襠派。她也是第一次伺候男人洗澡,羞澀到不行。
還好,他會是她未來的夫君。
他臉上確實有一道駭人的傷疤呢,橫貫左右臉。
但除了這道疤痕,他整張臉真如那個處長說的,劍眉星目。皮膚白皙,沒有斑斑點點,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滿嘴黃牙,滿臉褶子,更沒有動不動的嗬斥,動手。
對自己這個下人也沒有吆五喝六,全程溫柔對待。
她想過很多關乎自己的未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貧賤的生活也阻擋不住對未來生活的向往。
她的未來肯定不會美好,但也值得遐想一下。
她想過跟著彭嫣然小姐做同房丫頭,伺候新少爺。想過跟女兒國大部分女人一樣,找個稍微好點的家庭,過貧賤日子,找個有錢的但凶神惡煞的,缺胳膊斷腿的,湊合過日子。
卻從不敢想,找個對女人溫柔細氣的。
這個世道,哪有真心對女人好的男人?
結果,今天,她遇到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對於一個能知道“潘安”是誰,在世潘安是個什麼意思的少女來說,更是詩。
現在這情懷落了地,秀芝自問,如果這是夢,希望抓緊醒來,還是永遠不要醒來?
她開始緊張了,是不是在做夢?
也不對啊,今早就吃了個七成飽,不會做這麼長時間的夢的。
她胡思亂想間,就聽鄭處長對阿奎說道:“人家都伺候你洗澡了,你倆成親吧。”
秀芝的臉一下子紅透。
“什麼~~~~~~”阿奎像是被蛇咬一口,“少爺,我不成親。成親多沒意思。”
“那什麼有意思?聽我的,成親。這姑娘不錯,我給你把關了。”
他看向秀芝,“家裡還有長輩麼?”
秀芝有些茫然,搖頭。
桂花香趕緊說道:“都是當時流落在此地的孩子,無親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