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邦淡淡說道:“這位處長的女人緣可是很好,彆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呂丹笑了笑,“這位久經沙場啦。”
羅世邦不再多言。
呂丹問道:“羅處長,有一事我不明白,既然您懷疑他,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摧毀了他。何必這麼麻煩?”
“他是個值得正麵摧毀的對手。”羅世邦順便糾正了呂丹的說法,“我不是懷疑,是確信。
地下世界,從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這世上就沒有巧合。”
“那倒是。”
“王有才已經打入進去了,他會在何時建功?”
“不用著急。我不稀罕那些東西。我隻要未亡人。”
“您不會覺得,這位鄭處長,就是那諜報世界裡,神秘莫測的未亡人吧。”
“我沒說。”
羅世邦看著不遠處的街上,有人在燒紙,中秋節快到了,開始祭奠哀思。
“而且,不僅僅是王有才。”羅世邦說道:“我交給你的三個人,都已經不是純正的地下黨了。
王有才表現最出彩,也最容易被單獨隔離審查。那兩人本就不是重要崗位的人,意誌不堅定。
或者說,沒有人會在光明的前途和昏暗的地下世界裡選擇後者。
他們的簡單和平庸,會很快就參加一些簡單的地下活動。
他們,是我獲取普通情報的來源。
而後期的王有才,才是接觸核心機密的點。”
呂丹讚歎道:“換做是其他人,這就是很了不起的戰績了。”
羅世邦風輕雲淡。
他問道:“杜明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火急火燎的去抓人。”
“那對方能在他的轄區如此駕輕就熟的做事,救人。隻能說,他們的大本營很可能就在那裡。”
呂丹不在意這些,問道:“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地下黨隻是小麻煩。”羅世邦說道,“個人的出彩其實也改變不了大局。
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軍統和中統。
一會你會看到一個女人。
她可能醉酒了,可能沒有。
她會招手上一輛黃包車,那個黃包車夫,你需要記住,因為他常在租界行走。”
呂丹說道:“這種事,似乎,我做不合適吧。”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又不是你的人!
羅世邦嗬嗬笑了,“你隻需要記住那個車夫的樣子即可。”
“然後呢?”
“車夫會拉很多活,但他每天都會固定拉同一個人。我希望你幫我找個這個重複的人。”
呂丹皺起眉頭,“這活,你的人辦不了?”
“辦不了。”羅世邦說道,“因為他大部分時間在領事館群,和工部局大樓周圍跑。
你知道的,那種地方,我們的特務便衣也是不能靠近的。
我不想引起糾紛。”
呂丹不一樣,他是巡長,公務的身份,很容易做到。
“那個重複的乘客,是誰?”他問道。
“國民黨方麵的人。軍統,中統,還是什麼身份的我不清楚。”羅世邦看著呂丹,“我得到的線報是,此人很關鍵。他在國民黨黨內人脈很廣,家室也顯赫,而且,在共產黨早期那幾個領導人還在國民黨內任職合作期間,曾經給與他們很大的幫助。”
“多大年齡?”
“關於他的情報一概不知,上麵所說,已經是全部情報。”
“他的目的,方式,身份,外表,年齡,性彆,全都不清楚。”
羅世邦說道:“越是如此,越要把他找出來。”
“這樣啊。那估計很難吧。既然能藏身在大使館和工部局大樓周圍,租界肯定是有照應的。這種人,不好找。”
“彆人不好找,你可以。”羅世邦遞給他一個紙袋,“辛苦了。”
呂丹接過,看了眼就揣了起來,“走了。”
看著呂丹驅車離開,羅世邦眼神深邃。
呂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他在上海灘,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呢?
教授喜歡在未知的世界裡探索,戰鬥。
有些人被迫從事地下工作,他是樂在其中。
被迫從事地下工作的鄭開奇一晚上被楚秀娥審訊了半天。他反複解釋蘇洛就是個瘋子。
一個瘋狂的人什麼不要臉的事也乾得出來。
楚秀娥就問不要臉的女人還乾了什麼。
鄭開奇就懶得多說了。
下過雨的秋天格外的涼爽。他披著外套站在窗口,像一座雕像。
一場秋雨一場寒啊。
特工總部。
德川雄男在辦公室裡盯著麵前的文件,陷入沉思。
他還在調查三笠將軍死的當晚,整個特高課大樓裡的真相。
假設鄭開奇為一切的原點,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推斷出來。
那段時間,十三太保被清理,新的備選也神秘消失。
當然,他已經旁敲側擊加調查,確定晴川胤身邊並沒有多出來的人,而且他的行程和作息,都沒有額外的變動。
以他的剛愎自用來看,如果他在德川雄男入獄期間,真的得到了新的十三太保,他都不會過度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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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羅世邦現在是他的人,他可以合理使用他供奉出來的人。
不光不會隱瞞,而且還會故意讓德川雄男知道。他就是他的性情。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羅世邦並沒有把這些人交給晴川胤。
那他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就是那些人神秘失蹤了。
加上老的十三太保的突然暴斃......
德川雄男得出的結論是,有人趁自己不在,看到了自己辦公室抽屜裡的文件。
那裡有老十三太保的信件和情報彙報,以及底檔。
還有羅世邦寫給自己的信上有他會見新十三太保的時間。
有人看了他的資料,足以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兩種情況。
加上有人打傷了三笠,救下了贏女。這些都符合自己對鄭開奇的判斷。
就有一個問題。
如果鄭開奇的離開時間,是晚上三笠大鬨之後,眾人被安置在院子裡等待消息的那段時間。
那麼,十三太保的情報,是何時傳遞出去的呢?
要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同一時間殺死幾個精乾的特工,可不是打個電話去幾個人就能隨時殺死的。
這一點,德川沒搞明白。
當時同一時間來的,隻有櫻花小築姐妹。或者說有外人翻牆進來?
他調查過,沒有明顯的痕跡。
畢竟他開始調查都是個把月之後,這一點做不了有效的證據。
因為他躲藏起來,所以後來的工兵和堂本相繼死亡也就有了基礎原因。
要麼就是碰見了,要麼就是因為發現了痕跡被滅口。
他甚至想到,再往前一些的中藥案件和碼頭的文物消失案,涉案的軍官那段時間都跟鄭開奇交往甚密。
越想越覺得可能。
他不知道是思維誤區還是什麼。
他有些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