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驟明。
大雨也經過了一夜的堅持,變成了綿綿細雨。
鄭開奇醒來時,自己從副駕駛已經到了後排躺著。整個車廂裡還有濃鬱的酒味。
他往前看去,楚秀娥在駕駛位上,頭斜到了一邊,隻露出淩亂的青絲。
現在是早晨六點多,鄭開奇確認她在沉睡後,覺得自己確實也憋不住了,下了車,竄到一棵樹後,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後,他聽到了喧嘩聲,呼喊聲,口哨聲。
這是發現了事故現場後,警署求援的聲音。
鄭開奇四處看了看,就是兩米多的護牆和沿街樹。
上海很多地方都是這樣,一時間分不出是哪裡,但從楚漣漣家到南郊自己家,也不會經過其他區域。
應該是在南郊地界。
他回頭看了看車子,舉步往前走。
過了一個拐角,看見了雜亂的源頭。
一群人圍在那看著。
有兩個警員在維持著秩序。
鄭開奇慢慢擠入人群,“什麼情況?”
“喂,你誰啊,靠後,說你——處長好。”
“嗯。”
鄭開奇點點頭,看著地上的屍體。
是個女人,看不見容貌,長長的旗袍掀了起來,蓋在了頭上。
下身有些淩亂。
手包扔在一邊。
高跟鞋兩隻也分開很遠,歪歪扭扭的躺在雨後的泥濘中,姿勢難看,其中一個鞋跟還斷掉,仿佛在訴說著,她們的主人經曆著如何的不堪。
“身子蓋一下。”
鄭開奇說道。
“不會破壞現場吧長官?”
“屁的破壞。”
“是。”
警員拉下女人的旗袍,遮蓋了下身,露出了麵容。
鄭開奇舔了舔舌頭。
他認識。
昨晚那個把手包甩的像風車一樣的醉氣熏熏的女人。
肆意,瀟灑,汪洋恣肆。轉眼慘死街頭。
而且,很有可能還慘遭淩辱。
“打過電話了麼?”
“打過了,李隊長很快就到。”
警員說的是飛刀李隊長。
鄭開奇說道:“通知痕跡科,法醫也叫來。”
警員欲言又止,還是去辦。
普通的劫殺奸殺案,根本用不到這些。
之前打過的電話起了作用,李隊長已經帶人過來。
“鄭處長,您發現的屍體?”他也很驚訝。
“不是,路過。”
鄭開奇滿臉的惺忪,誰也看得出來。
“你維持秩序吧。”
“好的。”李隊長想露露臉,在那指揮起來。
“把這些閒雜人等都攆開,誰再逗留直接當做嫌犯抓起來。
咱們署長說了,隻有殺人犯才會回到現場來看。”
很快,路上這些行人都散開,不敢再圍堵湊熱鬨了。
“哎呀,這娘們長得挺俊,就是可惜了。”
李隊長簡單一看,手包裡有簡單的化妝品,和一些錢。
身上沒有很多的搏鬥痕跡。
“腦後有淤血,乍一摸,有點像榔頭,鐵棍之類的鈍器打碎了頭骨。
下身有明顯的侵犯痕跡,但大多是外傷,等法醫來了看具體情況。
處長,來一根?”
鄭開奇拒絕,肚子空空,餓。
“怎麼了?”楚秀娥也滿臉惺忪的過來,“出事了麼?”
“嗯。死人了。”
李隊長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位昨晚,是睡在外麵的。
很有可能不是路過,而是睡在車裡!
好有情調。
鄭開奇沒多解釋。
此時,在人群中,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恰逢南郊警署的痕檢科來了。
他避開了人群,開始往回走。
“秀娥你在這裡盯一會,一會告訴我進展。”
顧東來也到了身邊,手裡提著早餐。
“我回家找你,小姨說你徹夜未歸。”顧東來臉色怪異看著他,“你和秀娥?”
“彆瞎尋思,查出來了麼?”
顧東來精神一振,說道,“已經查明了那個軍統處長老婆大體的活動場所,昨晚在一個科長家裡打牌,約好了今晚會去一個姐妹家吃飯,然後打麻將。
那個什麼處長昨晚有事,沒去接她,電話打到了科長家裡,這娘們沒少埋怨,那處長賭咒發誓今晚會去接她。”
“那倒好。確定了兩項因素。”鄭開奇問道,“淞滬支隊那邊呢?”
“今晚可以展開阻擊戰。按照日本淸剿隊的行程,應該是八點能進去伏擊圈。”
“他們牌局幾點開始?”
“這兩天都是天剛擦黑就開始。能到十二點多。”
鄭開奇點點頭,“行,麻將場你們就彆管了,我會聯係中統那邊。
讓老齊把此事設法通知王有才,得讓對方有機會把消息送出去。”
“放心吧,都準備好了。就差你這邊協調一下了。”
“好。”
鄭開奇想了想,“晚上六點到七點間,我會打電話回家,響三聲掛斷,你們給淞滬支隊打電話,行動按期執行。”
“那個點你不在家麼?”顧東來有些疑惑,“這幾天你很閒啊。”
“很閒不至於。風雨欲來而已。”鄭開奇淡淡說道,“而且發生這種事情時,我最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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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來想了想,“還有什麼事兒麼?”
鄭開奇想了想,說道,“日本人開始搞我們總務處,背後深層次的因素我還沒想明白,繁星錢莊這段時間老實一點,賬目上不能出一點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