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驍騎!
“取五百具楚兵甲胄,燒了楚兵屍首!糧食能拿多少拿多少!戰馬每人兩匹,日夜換乘,其餘的留給高莊百姓!”李信騎在戰馬上指揮著士兵忙碌著。
這地方說不定還會有楚兵路過,或者項燕那邊遲遲沒有見到項珩壓糧而歸,也會發現端倪,此處不能久留了。至於取五百具楚兵甲胄,李信自有用途。
等收拾妥當,李信帶著將士拉著幾輛裝著木鳥的馬車,到了村口,老族長居然帶著全村人來送他們,雖然說出這話來很彆扭,但是老族長還是紅著臉小聲說道“李將軍,謝謝你們了,免得我們莊子遭了難……”
李信笑著擺了擺手,看向遠方壽春的方向“老丈不必說謝,或許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是一國人了,到時候希望我們再來的時候,迎接我們的不再是刀兵,而是美酒佳肴。”
老族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翠娘帶著孩子幽幽的看著李信,大眼睛裡含著隱隱淚光站在村口,就好像帶著孩子告彆要出征的丈夫一般。
李信是一個重相逢,輕離彆的人,周邊蒙武惡夫等人已經騎在馬上,整裝待發,他僅僅衝著翠娘點了點頭,欲言又止,抬起手裡的馬鞭,狠狠的抽了坐下的戰馬,掉轉馬頭朝著村口離鉉而去。
眾人皆駕駕的驅趕著胯下戰馬,在一片嘶鳴聲中,去追他們將軍去了。
翠娘潸然淚下,忍不住抹淚,就聽到遠處李信粗狂瀟灑的聲音遠遠傳來“玉袍長劍堪風流,山川不念舊!斟世間最烈酒,臥鹹陽巍巍高樓!稱謫仙瑤宮最難留……”
陽光下血染的甲胄如同玉袍一般,殺人無數的長劍數不儘的風流,因為他們,山川將永遠記不得它曾經的主人,軍伍之人就應當喝世間最烈的酒,睡臥在秦國都城鹹陽象征著赫赫軍功的榮耀高樓上,此處雖然是人間溫柔鄉,謫仙的瑤宮,是他向往的地方,但是他沒有福氣享受了……
上千馬匹一起齊動的聲音把李信的聲音蓋住了,翠娘年少時曾讀過兩年私塾,聽懂李信詩中含義,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著孩子哭了起來。
孩童腰中還掛著那把李信的木劍,孩童乖巧的幫翠娘抹了抹眼淚“娘親,等我長大了,也像將軍一樣,保家衛國好不好?”
翠娘點了點頭,哽咽的說道“等你長大了,一定會變得像將軍一樣威武……”
日頭向西,戰馬的影子快速的移動著。
蒙武快馬追上李信,並駕齊驅,看到李信眼睛也紅了一圈,這會沒有出言說笑,心中還奇怪,這詩詞聽起來,雄壯豪邁之餘,居然有點感人肺腑,明明以前李信除了粗通算學僅僅能計算軍糧,大字都不識幾個,什麼時候多了這斐然文采?……
而行軍官和軍中木匠人等人,這群大老粗聽到這首詩,雖然聽不太懂,但都是讚不絕口,心說不愧是咱們將軍,就是厲害,乾啥啥行……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金色的夕陽給千餘匹戰馬勾勒出了金邊,帶著揚天灰塵,朝著壽陽城而去。
等到第二日,昌平君在顛簸的車裡才蘇醒過來,看到李信等人一身血還未乾,就知道昨日那些楚兵估計也……李信從馬上下來,躍進不多的馬車裡,看著昌平君,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昌平君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往車角落裡縮了縮,卻被另外一邊的蒙武一手肘擋了回來,李信坐在昌平君麵前說道“我們現在需要你幫忙。”
“……”昌平君一陣默然,哭喪著臉“李將軍,彆說笑了,你是在世白起,勇猛無敵,神兵天降就攻下了澄城,昨日把楚兵那麼多騎兵儘數斬殺,能幫上你什麼……”
李信嗬嗬一笑,和氣的拍了拍昌平君肩膀上的灰塵“不要妄自菲薄,即便是臭蟲屎殼郎是不是也有他的用途?”
昌平君哭笑不得,心說你這都是什麼比喻?把本君比成臭蟲蟑螂?他不知道李信打的什麼主意,弱弱的問道“那李將軍有什麼吩咐,隻要本君……“他本來還想自稱本君,但是想了想是在李信麵前,又改了口“隻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幫將軍。”他實在是被李信搞怕了。
李信見昌平君態度好像還不錯,繼續說道“你與現在壽春太守王景有故,能不能帶我們進去。”
昌平君聽了瞪大了眼睛“什麼?你真的想去壽春,這萬萬不可能!壽春守兵十萬!……”
李信從腰間摸出匕首,放在昌平君胯下說道“你回答我的問題就是,彆說其他的事,車子有點晃,我怕握不緊刀。”蒙武在旁邊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要是天下人皆知,楚國公子昌平君是個太監……”
昌平君感覺冰冷冷的刀子抵在他胯下,嚇得尿了褲子,連連答應“去得,怎麼去不得!我去了,王景肯定打開城門迎接我,我是楚國公子!我是未來的楚國代王!他不敢不給我開門!!”
“恩,這就行了。”李信讓馬車停下來,和蒙武跳了下去,吩咐趕了半日路的士卒短暫休息,兩個人又看著地圖研究起來。
蒙武起初無論李信怎麼說,都是不答應李信孤身進去冒險的,但是他們在半路上抓到了一個楚軍探子,這才知道,王翦以逸待勞,已經攻下了鄢城,楚軍項燕棄城逃跑,已經到了父城,項燕二十萬兵卒經曆了兩場大戰,已經不足十萬,據說要從都城壽春調兵和王翦再決一生死,不過具體數目不知道。
李信也表示,自己可以不一個人進去,帶著五百精銳中一百人,多了容易引起壽春太守王景懷疑。
而且聽到項燕要抽調壽春兵力的事,蒙武終於被李信說動,覺得可以冒險,不過要等項燕那邊抽調了兵力,和王翦決戰無暇抽身的時候,才能動手。
一行人避開關隘,戰馬換乘,僅僅用了五日有餘,就到達楚國過度壽春,這時軍中守軍還未有出城的跡象,就先分為小股入了八公山隱蔽。
李信在八公山高處眺望壽春,果然和蒙武還有昌平君說的一樣,這壽春三麵環山,城牆高厚,城牆下有肥水作為護城河,易守難攻,如果真的有足夠的士卒,單單這一座孤城也能守上幾年之久,這絕對不是誇大之詞。
躺在八公山剛剛發了新芽的樹下,這地方就不適合列隊操練了,容易被楚軍發現,但是士卒也不能閒著,李信想了想說道“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我們做個博戲。”
博戲是古代類似對於遊戲的稱呼,但是範圍很廣,投壺,蹴鞠,下棋,摔跤一類有競技性的遊戲都可以稱呼為博戲。
惡夫在旁邊擦著自己的匕首,他的匕首和彆人的都不同,彆人是小號的,他是一把短號的青銅劍,拿在手上堪堪當做匕首。惡夫盤腿坐在地上也如同一座小山一樣,他憨厚的笑道“將軍要做什麼博戲?我惡夫願意奉陪!”
惡夫已經被蒙武提拔成千夫長,所以身先士卒更不願意落於人後。
李信笑道“是一個模擬博戲,不用真動手。”他叼著一根乾草,在山上指了指一片範圍說道“等會我會躲在這一片區域裡,你們來找我,可以用各種手段,但是不能放火燒山,不能大喊大叫,誰找到我,我提拔他做百夫長,但是我也會手持燒儘的木炭,脖子或者手臂被木炭劃中者,象征著死亡,就算被淘汰。”
“僅僅這麼簡單?”眾士卒看向那一片區域,地方不大而且都是樹木和枯草,一個大活人在那還有什麼不好找的?紛紛拍著胸脯小聲應和著“這百夫長非我莫屬了。”
“滾蛋,肯定是我先找到。”
“……”
蒙武在旁邊看在心中,心知李信不是個在這等緊要關頭還要找機會戲耍的人,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什麼理由,難道又像是奪刀術那種脫胎換骨的神術?
“好,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你們且等,蒙老將軍也可參與,若是你能找到我,我就答應娶你那老家年方二八的侄女做我正房!”李信哈哈一笑,見蒙武作勢要用石頭砸他,李信從地上撿了一塊木炭,奔跑進入枯木林中,幾個跳躍之間不見了。
蒙武估摸著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了,帶著人開始搜山。
但是奇怪的事發生了,地方不大,蒙武他們細細搜索,但是沒有發現李信的蹤跡,蒙武扣了扣後腦勺“這人還能憑空消失不見了嗎?”
其中一個士兵正在打量樹上,突然從他背後腳下,站出來一個渾身披著枯草樹皮的人,微微一笑,手一伸,這士兵隻覺得脖子一涼,在低頭一看,正是他們要找的將軍李信,李信揚了揚手中的木炭,做了個禁止出聲的手勢,低聲說道“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不能動也不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