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山下,中軍大帳內,酒壇遍地,酒氣熏天。
呼延嘯雨抱著一隻酒壇,躺在已經醉死的齊康長身上,迷離的眼中不經意劃過一絲淚水,而後雙手捧起酒壇,將剩餘的酒水兜頭澆下,蓋住了眼角的淚水,也將自己徹底醉死。
醉夢之中,呼延嘯雨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將軍府的地牢之中,回到了囚禁著親哥的牢房之前。
“真是個沒用的弟弟!”
呼延嘯風盤坐在冰涼的地麵上,透過氣窗落下的一縷光輝,將其麵龐映的半陰半晴,意味深長道:“真想讓我教你嗎?”
呼延嘯雨深吸一口氣,認真點頭道:“北境如今腹背受敵,風雨飄搖,我該怎麼做,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將軍?”
呼延嘯風嘴角微勾,滿是譏諷的翻了個白眼,喃喃道:“此刻站在外麵的人是你,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大將軍了,你沒有學到的東西,隻是身為大將軍該有的惡毒!”
“惡毒?”
呼延嘯雨眉頭微皺,滿是不可思議看著語氣不陰不陽的呼延嘯風。
“唉,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呼延嘯風歎了口氣,隨即自顧自的說道:“蕭紅衣,其實一直是他的人,作為鎮北軍中最忠誠的悍將,隻要呼延雄一聲令下,情願自刎殉葬的家夥,怎麼可能會因為嫉妒齊康長和寧衝,就私下裡倒向我呢?”
呼延嘯雨雙眸之中滿是茫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所以啊,我死以後,請你不要為難蕭紅衣,他的所作所為,其實一直都是在幫你,而非幫我。”
呼延嘯風指尖輕捋著衣袖上的繡線紋路,頗具溫情的叮囑道。
呼延嘯雨喉嚨微微滾動,滿是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我是說……這段時間,我的腦子也好使了不少,你說蕭紅衣我是父親的人,我能夠接受,也能夠理解,可你,你為什麼要替蕭紅衣求情?你能走到今天,不都是他害得嗎?”
呼延嘯風搖了搖頭,正色道:“害我的不是蕭紅衣,而是你口中的父親!相反,我這一生,在最該受到批評和打擊的時候,聽到的隻有誇讚,反而在最需要認可和支持的時候,隻有蕭紅衣給了我這一切,不論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在我這裡,論跡不論心,既然蕭紅衣給了我最想要的,那麼他所背負的任務,我也一定會幫他完成,哪怕他的任務,是讓我走向毀滅!”
咕嚕~
呼延嘯雨的喉嚨輕輕滾動,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瘋狂的大哥,喃喃道:“你這不是在報答蕭紅衣,而是在虐待自己,是在報複我們的父親!”
“父親?他也配是父親?”
呼延嘯風麵色陰冷的反問一聲,繼而說道:“你知道嗎?如果他打壓我,隻是為了培養你,那我可以接受,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與你我根本無關!為了他自己的利益,為了達成他自己的目標,他可以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中,甚至可以控製我什麼時候走向死路,也同樣能讓你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任人擺布的廢物!”
呼延嘯雨低下頭,無奈歎道:“哥,父親已經去了,請你釋懷吧~”
“嗬嗬嗬……”
呼延嘯風一陣冷笑,而後雙眼微眯,殺氣騰騰的說道:“我雖然早就知道蕭紅衣的底細,但我想明白呼延雄的用意,確實是在今天,在此時此刻,知道為什麼嗎?”
呼延嘯雨搖了搖頭。
“因為他根本沒死!”
呼延嘯風十分篤定的看著呼延嘯雨,正色道:“那一劍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但劍握在我的手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一劍的角度,是否斷絕心脈,隻能有個模棱兩可的感受,可我剛才忽然想到,毒藥雖然是我準備的,可卻過了林奇的手,而林奇的化屍法,可是能讓人假死脫身的!”
“什麼!?”
呼延嘯雨滿是震驚的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