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回到十六歲之前的歲月,在雜技團裡,無憂無慮,天天就是練習魔術,表演魔術。
他好懷念和師姐一起登台表演的時光:
“三兒——該上場了——”
“哎——知道了,姐——”
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他曾對玫瑰說過,他最後會像狗一樣,死在大街上,沒人收屍。
現在,他依然這樣說,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罪惡累累、罪不可赦。
越陷越深,他身上的血債太多了。
他需要淨化身體,洗滌靈魂。
太累了,太臟了。
每一次都是絞儘腦汁,每一次都是用儘全力,鏡中的自己,已鬢角泛白。
才30歲啊。
耗儘心神,費儘心機,這是業,得消,可每一次,又造下新的惡業,如此輪回,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他又想起了玫瑰,想起了棍兒,就算他再成功,這兩個人能複活嗎?
還有不知死活的藍月,更讓他牽腸掛肚。
快降生的孩子,也沒了,沈心茹備受打擊。
這一切,都是陳三爺的錯,是他一手造就的所有苦辣辛酸。
跟他沾邊的人,都沒好下場。
從商會出來,他立即回到家,一進門就緊緊抓住沈心茹的手:“茹茹,我想去拜佛!”
沈心茹一愣:“現在?”
“對!現在!”
“我們去娘娘廟?”
“不!紅螺寺!我想見弘一法師!”
“老公,你怎麼了?”
“不知道,心煩意亂,就想見弘一法師!”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我師父是不是還在紅螺寺掛單。”
“我不管,我們先去紅螺寺,如果他不在紅螺寺,我們就下江南,去杭州玉泉寺,總之我必須找到他,我心亂如麻!”
沈心茹捧著陳三爺的臉,癡癡地說:“老公,有我在,還不能讓你的心平靜下來嗎?”
陳三爺一頭紮入身心如懷中,淚如雨下:“我有罪!我有罪!騷爺,是我害死的!”
沈心茹身子一顫,輕輕撫摸著陳三爺的後背:“老公,我知道你不會故意殺人,我手上也沾了血,海氏兄弟,是我殺的,我也懺悔,我不敢想那一夜的事情,佛家五戒,殺生為最,可我當時沒辦法,我是自保,老公,我知道,你也是。”
陳三爺泣不成聲:“茹茹,我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自己了!”
沈心茹沉默片刻,一聲長歎:“‘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魯智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才找到自我,隨即寂靜涅盤。每個人都會迷失自我,老公,你懂的尋找自我,這就是佛性,不怕,不怕,一切都不晚。”
陳三爺把沈心茹摟得更緊了,淚水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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