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裡島的季風剛剛吹過,潮濕悶熱的空氣充斥大城小鎮,石階和古建築似乎已濕得可以滴水,漫長的海岸線送來的地中海氣候,讓巴勒莫早早進入了酷熱悶夏。
文藝複興的足跡猶在,拜占庭和伊斯蘭文明的融合,讓蒙雷阿萊大教堂曆經八百年,依舊譜寫浮世滄桑。
北非的沙漠在烈日炙烤下變得滾燙,從摩洛哥、阿爾及利亞到利比亞、埃及,地中海沿岸似乎已炙烤得沸騰。
阿爾卑斯山北麓的水源彙聚成的萊茵河,靜靜地流淌,浪漫法國和日耳曼戰車還沒直接發生碰撞。
一切都那麼安詳。
巴勒莫北陲小鎮,有一家療養院,這裡住著一個東方女人,叫藍月。
當陳三爺在津門第二監獄裡絞儘腦汁、輾轉騰挪時,藍月正在西西裡島的這座小鎮上接受治療。
地中海的海風迎麵吹來,藍月坐在白色的木椅上望著徐徐而來的海浪,眉頭微蹙,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暹羅在這一年,改稱泰國了。
泰國留給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回憶。
她的父母、肥牛,還有她和陳三爺的孩子,都死在了那裡。
當初跑出來的,其實,就她一個人。
古曼童的軀體是孩子的骨灰做的,她親眼所見。
她瘋了。
美國探險家露絲小姐救了她。
這個緣分還要追溯到當年藍月出國時,大腳皮一次性派遣藍月、珠珠、紅袖、采薇四位女精算師去美國拉斯維加斯進修。
藍月當初租住的房子,就是露絲的。
露絲是洛杉磯人,帶有八分之一中國血統,其外祖母是蘇州人。
所以露絲天生和東方人親切。
露絲也長有一雙黑色的眼睛,頭發也是黑色的,隻是皮膚白色、高高的鼻梁。
三年前,露絲去暹羅考察地理風土人情,在領事館區見到了藍月。
那時的藍月剛剛被巴頌把控,還有一些人身自由。
露絲一眼就認出了藍月,兩人相擁而泣。
藍月便有了出逃的念頭。
其實,如果不是周誌春早早認出了藍月,藍月也不會跟巴頌產生關係,可憐的肥牛,也沒能回到中國,金盆洗手的計劃也泡湯了。
一切都是當年陳三爺在上海“賭王大賽”造的孽,波及身邊無數。
巴頌發覺藍月要出逃的苗頭,把藍月囚禁在地下室,並殺死了藍月和陳三爺的孩子。
露絲藏在每月給巴頌送酒車隊的酒桶內,才混進巴頌莊園,撬開地下室的門鎖,把藍月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