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茹在屋子聽到四姨太哭聲,趕忙抱著孩子衝出來,一出門見到四姨太抱著血肉模糊的雷子,旁邊還有一具開膛破肚的屍體,嚇得“啊”地一聲,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立即回到屋內去找電話,準備叫醫生。
拿起電話,卻發現電話線被炸斷了,趕忙將陳愛茹放進臥室:“兒子,不要亂動!聽話!聽話!”
說罷,飛身而出,幾步奔到四姨太和雷子麵前:“我叫人!馬上送醫院!”
沈心茹在樓道裡挨個敲門,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樓道裡的住戶剛才聽到了密集的槍聲,知道發生了惡鬥,都不敢開門,現在槍聲停止了,沈心茹撕心裂肺地求救,幾個膽大的男人走了出來,平日裡鄰裡關係處得都不錯,趕忙問沈心茹:“沈小姐,出什麼事了?”
沈心茹幾乎是哭腔,快給對方跪下了:“救命——救命——”
幾個漢子趕忙將沈心茹扶起來,跟隨上樓,來到樓梯拐角,定睛一看,幾個漢子嚇得身子一顫,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一個死屍,胸口一個大窟窿,一個重傷,渾身失血,幾人從四姨太手中接過雷子,合力將雷子抬下樓,路邊叫了兩輛黃包車,直奔醫院。
沈心茹又回到臥室,兒子已嚇得呆呆而立,跟丟了魂兒一樣。
沈心茹轉身打開臥櫃,翻動衣服,從最底層把當初蕉爺給她的那把手槍拿出來,子彈上膛,揣入懷中,而後抱起兒子,來到樓下,尋找山杏:“山杏!山杏!山杏!”
“沈小姐!這裡!這裡!”不遠處一個身影向沈心茹招手。
沈心茹一看,是花兒:“花兒!看到山杏沒?”
花兒趕忙跑過來:“小姐,跟我來!”
不幸中的萬幸,花兒沒和沈心茹住在一起,無形之中救了山杏一命。
本來,幾次遷徙,來到香港後,花兒一直和沈心茹、四姨太住在一起,後來花兒自己提議:“四太太,沈小姐,我想搬出去住。”
沈心茹很詫異:“為什麼啊,花兒?我們是親人,是好姐妹,永遠在一起。”
花兒笑著說:“我這人閒不住,我看廟街這塊有很多商鋪,賣魚丸,我以前在天津就打魚,我也會搓魚丸,我想在樓下賃個鋪麵,賣魚丸。”
彆看花兒是漁民的女兒出身,但花兒很聰明,明白事理。
她知道自己帶著兒子小禿兒,能從天津衛跑出來,已是陳三爺、沈心茹、四姨太的大恩,使得自己和兒子免受戰亂之苦。
她出身貧寒,比不得沈心茹、四姨太,當初從天津出來時,身上都沒帶錢,這一路輾轉,住宿吃喝,都是沈心茹拿錢,她心裡非常慚愧。
花兒這一家子,很善良,雖然當初救過沈心茹的命,但不想白吃白喝,辦事非常有分寸。
這要是換作彆的死皮不要臉的人、愛占便宜的人,吃唄,喝唄,你有錢,你是富婆,你就應該供我吃喝,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什麼,我吃你怎麼了?我就厚臉皮了,一到吃飯,就帶著孩子上桌,你能趕我?還是罵我?
善良與生俱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還有一點就是,小禿兒比陳愛茹大兩歲,兩個孩子在一起玩,難免起衝突,爭奪吃的和玩具,孩子不懂事,經常你推我搡,動不動就打哭了。
雖然沈心茹並不在意,但花兒感覺這樣不行,小禿兒經常把陳愛茹揍哭,花兒感覺長此以往,不是辦法。
於是,堅定地搬了出來。
就在樓下,東行50米,租了鋪麵,賣魚丸,孩子也跟隨她一起住。
花兒勤勞肯乾,搓魚丸這點事,比當初在津門打魚輕鬆多了,生意越來越好,後來還雇了一個長工,幫忙賣魚丸。
沈心茹和四姨太時不時地去樓下幫她乾活,她總是笑著推脫,煮好魚丸,給沈心茹和四姨太送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