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兒和陳三爺已經到了澳門,吃個飯、住個店,明天再出發。
陳三爺太累了,背後槍傷隱隱作痛,離愁在心頭,一直不興奮。
在碼頭和沈心茹見的那一麵,他淚如雨下,他也有一種預感:今朝一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不會再也不見麵了吧?
茫茫大海,傷心太平洋,沈心茹離開了歐亞大陸,奔往美洲了,以前還在同一板塊,現在,在地球兩麵。
他好想把沈心茹攬入懷中,感受沈心茹身上的氣息,觸摸沈心茹的臉頰,再一次看沈心茹寫書法。
他的懊悔和沈心茹一樣,總感覺陪沈心茹的時間太短了,結婚四年,他東征西戰,就沒在家裡睡過幾個安穩覺,沈心茹總是等他到半夜,他回來時,沈心茹已經睡著了,他離開時,沈心茹還沒醒,他覺得虧欠自己的妻子太多了,沈心茹跟了他,除了擔驚受怕,流過一次產,為了他生了一個孩子,貌似沒享什麼福。
如今沈心茹為人婦、為人母,一個人把陳愛茹帶大,守身如玉等著他,有此佳妻,夫複何求?
其實,沈心茹比他過得要舒服,沈心茹一輩子愛清淨,不愛熱鬨,卻恰恰周圍總是能聚集一群人,任何時候,總是有一群人圍在沈心茹身邊,伺候她、幫她,這就叫命好,菩薩環繞,前世修來的。
小時候,家裡門庭若市,所有人都敬著她、哄著她。
去歐洲那幾年,她母親帶著她環遊歐洲,從法國到英國,再到愛爾蘭、德國、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可算長見識了,每天都接受新鮮事物,玩得不亦樂乎。
從國外回來後,蕉爺已經成了津門大拿了,更是門庭若市,所有人齊呼“茹格格”,每天一群同學圍著她轉,因為她大方啊,總能給周圍人買吃的、買書籍、買筆墨紙硯。
母親死後,她跟蕉爺鬨矛盾,和吳媽獨居,看似清靜了,可她的職業是教書先生,每天一群學生環繞。
後來想靜靜心,暫時請假不教書了,此刻絕世人物陳三爺出現了,兩人海河邊馬路上相見,一下又熱鬨起來了。
陳三爺能嗶嗶,最熱鬨的人生開始了。
陳三爺站穩腳跟後,黑白兩道經常來訪,沈心茹感覺家裡就跟集市似的,煩透了。
被綁架到東北,還有山杏陪著,逃命路上奄奄一息,程秀秀出現了,到了紅螺寺,一堆法師、比丘尼圍在一起,給她療傷治病。
回到天津後,有山杏和四姨太陪著,逃出天津時,有四姨太、山杏、花兒陪著。
反正她無論到哪裡,總是周圍一群人,噓寒問暖,關心她、照顧她。
現在在郵輪上,而且可以預見將來在西雅圖,陪她的人更多,蕉爺也來了,馬文妹也來了,這些人都會對她很好。
福報啊!
九世善人。
陳三爺就不行了,總是孤單,弄來弄去就成了一個人了,朋友多、兄弟多,但每次危急時刻,他總是自己麵對,如果不是殫精竭慮布局,所有兄弟都幫不上他。
天煞孤星,福氣太小。
陳三爺餓了,專門找了一個好館子,點了很多菜,和冒兒大吃一頓。
三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特地請冒兒吃大餐。
三爺待人接物、籠絡人心,那是相當有一套。
冒兒這小子,這次隨三爺出行,功勞極大,在碼頭時,是冒兒提醒陳三爺晃動手電、拿手電照自己,才避免了遺憾。
三爺非常感激。
冒兒其貌不揚,長得很謙虛,就像捏了一個泥人,一拳捶扁了,蒜頭鼻子、火紅臉,嘴唇蓋不住牙,上排牙總是露在外麵,就像蜜蜂,嗡嗡的感覺,你總感覺他要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