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卿怒了。
從她認識正卿以來,他一直都戴著風淡雲輕的麵具,她第一次看到除了這種表情以外的情緒,心裡莫名地有一絲暢快感。
“你覺得我能把你認錯嗎?”郭望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不想承認?”
“郭望舒。”傅正卿扶著額頭,嘴唇微顫,“誣陷人是要講證據的。”
傅正卿竟然也會露出害怕的樣子。
他心虛了。
郭望舒的態度越發地咄咄逼人,她隻想趁機壓製他,將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拖入淤泥,讓他永遠被捆縛在她的身邊。
母親從小就教育她,想要的東西要去掠奪。
彆的小孩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母親已經將郭望舒打扮的像個成年人一樣,出入各種高檔酒會,見識各種各樣的男人,接受各種世俗的觀念。
所以,當正卿這朵高山上的花枝被她捏碎的一瞬間,她興奮的幾乎每根腳趾頭都在跳動。
“我當然留了證據。”她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那一天我偷偷錄音了,我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聽,你說的每一句我幾乎都會模仿了。”
正卿眼底多了一抹探究“錄音?”
郭望舒掏出手機,翻出錄音,按下播放按鈕。
病房裡立刻回響起兩個人的聲音,其中一個確實是傅正卿的聲音。
海聖大學西側的林子俗稱愛情穀,那邊一大片都沒有燈和監控,如果要分辨一個人的身份,聲音是其中之一。
前麵不過是戀愛男女的對話,後麵漸漸開始汙濁起來。
正卿猛地捶了一下桌麵“彆放了。”
郭望舒卻不肯收起手機,她像欣賞著一個藝術品一樣欣賞著他的表情。
——在她腦子裡,正卿終於不再是單調乏味的麵無表情,他現在是個切切實實擁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你叫我彆放了。”郭望舒輕輕哼了一聲,“你玩我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停啊,那一天是五月十九號,第二天可是情人節啊,你居然拋下李景熙來見我,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五月十九號。”正卿臉上的惶惑瞬間消失,他收起桌子,掀開被子下床,慢條斯理地從安碩手裡接過新的病服,“抱歉,那一天我還真沒拋下熙熙,我和她在圖書館看書,很多同學都能作證。”
郭望舒愣了愣。
一瞬間,傅正卿已經從‘張皇失措’中收回來,又變回了他平日裡‘張弛有度’的樣子。
他是裝的。
郭望舒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沫。
其實她知道自己那天認錯人了,男人的身高體型很像正卿,隻是他的皮膚比正卿黑,是攝影係的掛靠生。
因為光線暗,她沒看出來。
更可惡的是,男人故意裝出傅正卿的聲音,讓她產生了錯覺。
事後,男人跟她表白,她怎麼可能同意一個騙子,因此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頓。
男人沒有父親,家庭條件很一般,連海聖大學的正式學生都不是。
她不可能嫁給這種沒背景的男人。
郭望舒仰起頭,眼淚簌簌落下,她扔下一句“傅正卿,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
安碩從客廳再次進入病房的時候,卿哥已經換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