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夫人站在門口,卻不進來,隻是哭著說“兒啊,你趕緊回家,讓薑晚傾把這個女兒你帶走,你難道不知道,現在這個鼠疫根本就沒辦法醫治,這都死了三萬多人了。”
薑少擎不敢看著自家娘親,悶悶道“母親,您什麼都彆說了,玖娘現在病了,我必須照顧她,若是我不管她,她會死的。”
“死了就死了,一個出來賣的,不過賤命一條,怎麼能跟你的相比,你以後可是要繼承我們薑將軍府的。”薑夫人說,雖是哭著,但聲音仍舊十分強勢,“你難道連母親的話都不聽了嗎,我讓你不要再靠近這個女人。”
薑少擎因為是家中唯一男子,因此一直被父母寄予厚望,對於父母,他是言聽計從的,甚至連心愛的女人都能拋棄,可現在……
他搖頭道“我已經放棄了玖娘一次,這次我若再放棄她,那我這輩子就都要失去她了。”
玖娘心狠狠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眸子竟然蓄滿了眼淚,內心百般複雜。
她為什麼會成為雅妓,說到底也是被薑將軍府的人給逼的,當初家破人亡,也是因為薑夫人的緣故。
她的確是個平民,可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在她因為薑將軍府失去一切親人後,
她以為自己還能有深愛自己的戀人,可最後沒想到就連他也放棄了自己,而為了生計,她也不得不淪落煙花場所。
恨嗎?
玖娘是恨的,但她也深愛著這個男人,而此刻,當年的一幕再次重演,她忽然不想跟薑晚傾走了,她想看一看,薑少擎的選擇。
她握住了薑少擎的手,而薑少擎也握住了她的。
薑夫人瞧見這一幕,差點氣得沒背過氣去,她惱羞成怒,忽然拔出攜帶的匕首抵在脖子上。
薑晚傾瞅著薑夫人脖子的匕首,差點沒笑出聲。
這隔著厚厚的竹簡,怎能傷到脖子。
連演戲都不知演全套,要真想以死相逼,就應該把竹簡製成的防護服脫下來。
說到底,所謂以死相逼也隻是做做樣子。
不過雖說是唬人,薑晚傾是沒被糊弄過去,但作為兒子的薑少擎愛母心切,已經被嚇得臉色突變了“母親您彆亂來。”
“你若是不聽我的跟我回家,我就當場自刎在你麵前。”薑夫人說,一副很決然的模樣,決然的薑晚傾想笑。
薑少擎左右為難,糾結又憂鬱,他眼眶忽然就紅了,倏地看向玖娘。
玖娘心頓時涼了半截,對男人的這個眼神,她再熟悉不過,忽然就笑出了聲,蒼涼又悲傷。
果然,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她永遠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玖娘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下床起身,聲音輕得如同浮毛“我跟你們走。”
薑晚傾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薑少擎卻忽然攥住了她“玖娘我……”
“什麼都彆說了,我知道的。”玖娘說,“我明白我一介煙花女子,怎會配讓少將軍選擇。”
薑少擎想解釋,但玖娘卻不想聽,跟著薑晚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