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準倏地頓住腳步,重重的閉上眼眸。
他沉默著,沒有開口,但麵上的悲痛卻難以掩飾。
寢室內,血氣撲鼻,經久不散,可即便如此誰都不敢開窗。
男人坐在床邊,緊握著女人的蒼白小手。
她的手如同冰霜一般,沒有一點溫度,若不是她眉頭緊皺著、略微艱難的喘息,就真的好像一具屍體。
大夫說,她還在發燒。
春嬋端了一盆熱水進來,給薑晚傾擦身體。
鳳南靖示意他放下,自己親自來。
春嬋會意,帶著底下的人都出去了。
鳳南靖擰乾熱毛巾,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著手背、四肢,明明臉蛋因發燒變得通紅,但腳底跟雙手卻都是涼的。
可他明明記得她的手腳是四季常溫。
其實他雖然語言上答應了她要保住孩子,但到最後他還是食言了,在產婆經過他身邊時,他說了保王妃。
對鳳南靖來說,這世界上任何絢麗美好的東西都比不過他的妻子重要,就算是他的骨肉也是一樣。
為了晚傾,他可以不要孩子。
男人沉默的替她擦拭著身體,毛巾經過的每一寸地方他曾都觸碰過多次,但即便是如此親密觸碰的替她整理,他的心裡也沒有過一星半點齷齪的念頭。
最後一共換了三盆熱水,才勉強將她擦拭乾淨。
他來不及休息,發現她額上的毛巾變熱了,就立即讓人又打來了一盆涼水,更換。
大夫說,這場發燒可能會持續一個晚上,而因為薑晚傾身體虛弱,也不想讓她受苦,最後那退燒消炎藥都是讓崔玉黛給喝下去的。
事情經過,南平王妃剛才進來已經跟他說得差不多了。
男人當時沒有表態,也沒說怎麼處理,隻是那張原就冷峻的臉變得越發的幽深可怕。
外麵的人都走了,而大夫說薑晚傾可能會發燒一晚上,就真的燒了。
而在這一個晚上裡,鳳南靖也是寸步不離的照顧。
她發燒了一晚上,他也照顧了他一個晚上。
男人的心緊緊提著,而在天色蒙蒙亮時,女人也終於有了退燒了跡象,眉頭也不再緊促著,隻是睡得不安。
鳳南靖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仿佛自己親吻的是這天地間絕無僅有的無價之寶。
“快好起來,我們……”再也不要孩子了。
薑晚傾的燒在將近中午才完全退下,鳳南靖長舒了口氣。
紅玉進來小聲說“殿下,您要不要去梳洗一下?”
昨晚回來,他仍舊穿著那身累贅厚重的鎧甲,頭發甚至都是有些淩亂的,可即便如此,也不折損男人半分的英俊。
鳳南靖點頭,讓底下的丫環好生照看著,而他才出寢房,百裡就立即過來說“殿下,崔玉黛醒了。”
男人冷峻的神色越發的冰冷,薄唇勾勒出一抹殘忍的弧度“嗬,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