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阿釉吃得極其開心,眼眶似乎還有些泛紅。
薑晚傾想,她可能是太孤單了。
次日。
薑晚傾是在下午時才見到盛準的。
他沒有被管家綁著過來,但卻仍舊穿著昨日見他的那件衣裳,臉上的那輪胡子更長了,披頭散發,酒氣很濃。
薑晚傾倏地皺眉“你就這樣進宮嗎?也不怕彆人熱鬨笑話。”
“心死之人哪裡顧得上梳妝打扮,你不覺得我能站著跟你說話,已經挺好的了嗎。”
盛準說,目光空洞,自嘲一笑,是覺得自己活該這麼落魄難堪。
迎蕊因為他死了,他怎麼可以繼續活得好好的,繼續體麵呢。
薑晚傾腦門抽疼抽疼的,深呼吸,聲音卻染上了幾分嚴厲“盛準,迎蕊死了難過的不隻你一個人,你以為南平王夫婦不難過嗎?迎蕊是他們的孩子,從小捧在手心裡嗬護著長大的,你以為我不難過嗎,我視她為知己好友,閨中密友,但是既然她都已經走了,我們作為生者,就更是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整日以淚洗麵。”
盛準沒說話,沉默著,眼眶卻紅了一圈。
“盛準,一個月了,你難道還沒消沉夠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要追著迎蕊去了才能釋懷這一切嗎?那你父母呢,盛老夫人呢?你有為他們想過嗎。”
薑晚傾衷心的問他,字字戳心,但她更多的,是心累,她深呼吸,“盛準,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在失去迎蕊後你才發現她有多重要。那你父母呢,你是不是得等他們都被你氣死了,然後才來後悔自己曾經也讓他們這麼傷心。”
盛準猛地愣住,再也忍不住掩麵的哭泣起來。
薑晚傾歎氣,眸光一下子就柔和了,走上前,讓紅玉拿了一件鳳南靖的披風來蓋在他的頭上,命令所有供宮人下去,留給他一個可以發泄脆弱的空間。
哭吧,哭過之後,今後的一起都會好的。
在薑晚傾看來,哭泣也是一種發泄,這並不是脆弱,眼淚是負能量,而將這些負能量都發泄過後,心裡也就又是充滿勇氣的了。
好好活下去的勇氣。
盛準難過了好久,過了半個多時辰情緒都難以平複過來,但也不至於跟之前那樣不能自已。
薑晚傾同他說完話後,並沒有讓他立即離開,而是讓他在幽冥殿梳洗,恢複往日的精神,體麵了再離開。
她送了盛準出宮殿門,沒有剛才那麼疾言厲色,但也是充滿無奈的“盛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見好,我會跟鳳南靖說,再許你兩天的假期,但這兩天過後,你得還朝廷一個尊貴桀驁的小王爺,好嗎?”
盛準看著她,心裡有千絲萬縷的複雜情緒,雖然已經梳理完了,但他的臉跟眼睛,仍舊是有些浮腫,但就算如此,也沒有折損他多少的英俊。
盛準看了她許久,沒有說話,但卻點了點頭。
薑晚傾知道他是不會食言的。
盛準離開後,薑晚傾又回到了幽冥殿,而這會兒,也是花芽下書房的時間了。
她想了想“我記得五天後就是花芽的生辰宴,你們怎麼沒提醒我。”
紅玉跟春嬋相視一眼,眸底複雜“盛少夫人過時還不足百日,王妃您又跟少夫人這麼好,所以……”
“好歸好,但孩子的生日宴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可是花芽在皇宮的第一個生日。”
她淡聲的說,眸底銀光流轉,帶著旁人無法看穿的隱晦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