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臉為難,手緊緊地攥住乾癟的錢袋,顯然是囊中羞澀,她尷尬笑道“鐵蛋乖,娘今天出來沒有帶夠錢,下次吧。”
這位母親找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辭,而這個孩子也並沒有大吵大叫,但卻也忍不住一臉失望。
薑晚傾看著有些動容,她想到了好像後天似乎就是鳳南靖的生日,而後又想到了花芽……頓時心頭湧出萬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瞥了一眼還未開過的用黃紙包裹著的糕點,剛巧她買的是兩塊綠豆糕兩塊棗泥糕。
薑晚傾小心翼翼地從高台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地經過那對母子,卻‘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婦人身上。
婦人被這麼一撞,差點沒站穩,可明明也不是她的責任,卻立馬點頭哈腰地跟薑晚傾道歉。
“對不對,真的對不起小姐……”婦人驚慌失措。
在這個階層分明的社會,百姓跟貴族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除了穿著的麻衣跟綢緞,還有就是不同於常人的氣質,而許多時候,貴族的一句話,就能讓一個普通人家家破人亡。
看,這就是草菅人命、分三六九等的社會。
薑晚傾頓了下,多少才有些後知後覺。
雖說百姓畏懼強權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樣,但南燕是個混亂的國家,階級壓迫要比一般的國家還要厲害,跟國盛民安的寅朝更是比不得。
南燕有多混亂,薑晚傾其實早就在進入南燕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不用,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薑晚傾說,把手上的糕點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當作不小心撞到你的歉禮。”
婦人聞言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是臉色大變,連忙說不用;而孩子相比較起來誠實,嘴饞地舔著唇想要接過薑晚傾手上的糕點,但是最後卻被這位母親阻止,慌裡慌張地抱起孩子就走,仿佛薑晚傾是什麼妖魔鬼怪。
薑晚傾愣在了原地,一臉錯愕。
她有這麼可怕嗎。
因為不想讓這位母親太過難堪狼狽,所以她才用這樣的方式送給他們糕點,而且她也沒露出半分的惡意,怎麼就……怕成這樣?
“什麼都不做,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善意了。”戲虐的聲音忽然傳來,有些熟悉。
薑晚傾一抬頭就瞧見萬孚之手拿著一把紙扇在胸前晃動,半倚在高台壁下,悠哉悠哉地看著她。
薑晚傾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那兒?”
“不然我還能在哪兒,對麵的酒樓嗎。”他好笑地看著她。
薑晚傾臉頓時就綠了,原來他發現了。
萬孚之對於她的監視並不生氣,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眯眯地說著,還用手上的紙扇輕拍了一下她的腦殼。
“薑小姐,偷窺可不是一件好習慣。”
薑晚傾嘴角一抽,拍開他放在自己腦上的紙扇道“誰偷窺你了,我就是好奇看了看。”
薑晚傾說著,但多少心虛,而對於他跟尹伊的事兒,更是沒有多問。
反正問了問他也不會說。
而對於薑晚傾的識趣,萬孚之驚訝之時卻也是滿意的,他開口說“南燕不太平,上個月才出了丞相之子強搶人妻不成,最後滅門的事兒,現在的百姓瞧見你們這些身穿綾羅綢緞的都害怕。
若是覺得他們可憐,比起這樣費心思地維護他們的麵子,倒不如直接把手上的糕點扔在他們臉上,雖說侮辱人,但沒有任何交流、擺出傲慢性子的模樣才是讓他們最安心,也是最能幫助他們的。”
話落,萬孚之忽然從口袋拿出幾個碎銀子,微微用力,砸到了前麵路邊幾個衣著襤褸的路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