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聲音在辦公室裡回蕩著,每個字都清晰有力,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專注。坐在一旁的方大海和徐局長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他們從未見過陳陽如此嚴厲的一麵。
“現在正式通知你,”陳陽繼續說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我在江城發現的這批文物,初步判斷包含國家一級保護文物。”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什麼小打小鬨。如果我明天在市局會議室看不到你和你們的專家組,你也不用乾了!這是命令,也是最後通牒!”
陳陽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顯然剛才的怒火讓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握著聽筒的手依然很穩,眼神中閃爍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電話那頭明顯停頓了幾秒,鄭國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震住了。
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從之前的傲慢變成了小心翼翼:“陳…陳處?您這個點怎麼會在江城市局?我還以為方隊長在跟我開玩笑呢!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不知道是您…”
鄭國棟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緊張和討好,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他顯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多麼不合適,現在正在努力補救。
“我在不在市局,這不重要,”陳陽冷冷地說,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緩和的意思,“重要的是,這批文物的價值你根本無法想象。”
“明天上午九點,我要看到你們的專家組出現在江城市局。記住,是九點整,不是九點一分,更不是八點五十九分。否則,我會建議上麵重新評估你在江東省的工作,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是是是,陳處!我這就安排,立刻安排!”鄭國棟的聲音像是被掐住了一樣,原本的不屑和不耐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討好的恭敬,連聲的“是”字說得又急又快,活像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電話那頭,還能隱約聽見他起身時帶動的椅子吱呀聲,以及腳步慌亂踏在地板上的悶響。
鄭國棟頓了頓,努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強作鎮定地開口問道:“那個……陳處,能不能勞煩您透露一下,具體是哪些類型的文物?”
“也好讓我們做些針對性的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耽誤了正事。”
“做準備?”陳陽聞言,鼻間發出一聲輕嗤,像是聽到了什麼滑稽的笑話,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與嘲諷,“做什麼準備?鄭國棟,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通電話是來跟你商量的?”
電話另一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鄭國棟握著話筒的手微微發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卻不敢輕易開口。
“什麼都不用準備!”陳陽的聲音驟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倒要看看,這江城,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上文物局副局長的位置!”
沒等鄭國棟回應,陳陽便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甚至能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
方大海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陳陽放下話筒,才回過神來,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濺了出來:“我說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這一通操作,嘖嘖,直接把那姓鄭的嚇得一愣一愣的!”
他長舒一口氣,像是要把胸中憋著的氣都呼出來,臉上滿是暢快,“你這身份,真他娘的唬人!”
“大海!”徐局瞪了方大海一眼,眉頭緊鎖,手指點了點他,“就算陳處是你妹夫,這話也不能亂說!人家現在是堂堂國家級鑒定員,什麼叫唬人?那叫真才實學,懂不懂?”
徐局轉臉看向陳陽,臉上的嚴肅瞬間化開,換上了一副近乎討好的笑容,從抽屜裡摸出一包軟中華,抽出一根遞給陳陽:“來來來,陳處,抽一支,這煙不算好,彆嫌棄!”
陳陽接過香煙,夾在指間,看著徐局那副故作正經的模樣,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語氣輕鬆了許多:“徐局,咱們之間還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都多少年的交情了,還裝什麼裝!”他擺擺手,示意徐局彆再這麼客氣,“咱們都多熟嘍,還整這些?”
徐局長笑著點燃了香煙,他眯著眼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霧繚繞在昏黃的辦公室燈光下,模糊了他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咳咳——”他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方大海和陳陽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陳陽身上,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那啥,陳處啊,勞煩你在這兒等等,我這就聯係遼東省的老周。”
他彎腰俯身,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間翻找出一個本子,上麵是各個省市領導的電話,手指在撥號盤上熟練地撥動著長途號碼。
“這批文物,畢竟是在他們省內丟的,按規矩是得通知一聲。”徐局長一邊撥電話,一邊對著方大海和陳陽解釋道,聲音不大,卻透著幾分無奈,“再說,萬一老周不搭理我,到時候——”
他抬眼瞥了瞥方大海,嘴角一咧,笑容裡多了幾分狡黠:“——陳陽啊,到時候你可得多替我說幾句好話,咱們都是乾工作的,互相體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