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大海已經迫不及待了，徐局擺手示意他坐下，“你小子著什麼急，我還沒說完呢！這種事急不得，需要周密部署。”
“可是徐局，”方大海有些不甘心，“萬一那些文物真的被交易了，我們再想追回來就難了。”
方大海急忙又坐了下來，但身體明顯還處於緊繃狀態，隨時準備起身行動。
徐局看看眾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小三子交代的情況，我們已經派人核實過了，確實沒有問題。而且我們還通過其他渠道了解到一些情況。”
“據知情人說，後天的黑市上，將有一位重要人物到來，外號叫關外一隻眼，這次他就是衝著那名南方人手裡的大貨來的。”
“關外一隻眼？”方大海聽完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這家夥就一隻眼睛？殘疾人？”
“不一定，”陳陽笑著看看方大海，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或許是說他的眼力高超，任何物件隻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真假！在古董圈子裡，意思是鑒定水平極高。”
“我聽說過這種人，”陳陽繼續說道，“他們通常都是家學淵源，從小就在古董堆裡長大，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市麵上的贗品很難逃過他們的眼睛。”
方大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這個關外一隻眼應該是個高手了。”
“不僅是高手，”陳陽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能在黑市上享有這樣名聲的人，背後肯定有強大的資金支持和銷售渠道，他們通常都是文物走私網絡的核心人物。”
說著，陳陽掃了一圈在座的眾人，“按照這種情況來看，如果《東丹王出行圖》都算是開胃菜，那很有可能吸引來一位這樣的核心人物。”
徐局聽完點點頭，神情凝重地說道，“這個人我們不知道長什麼樣，小三子也不知道長什麼樣，不過小三子說這人很有名，在關外一帶的古董圈子裡幾乎無人不知。”
“看來這次我們麵對的不是普通的文物販子，”陳陽總結道，“而是一個龐大走私網絡中的關鍵人物。”
方大海聞言，兩道濃眉緩緩擰巴成疙瘩，眯縫著眼睛琢磨了好一陣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冒出胡茬的下巴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嘴裡念念有詞：“關外？看啥玩意兒一眼就能辨出真假？這本事……嘖嘖嘖！”
他越想越覺得玄乎，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陳陽，目光裡帶著幾分審視幾分戲謔。
陳陽原本低著頭整理衣袖，察覺到方大海灼熱的視線，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抬眼撞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後背微微繃緊了些，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筆直。
“大舅哥，你這麼盯著我乾嘛？”陳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怪瘮人的！”
方大海一巴掌拍在陳陽肩上，力道不大，卻帶著股子親昵勁兒，“什麼大舅哥！工作時間，叫職務，方隊！”
他隨即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身子微微前傾，胳膊肘支在桌麵上，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陽，“關外，一眼就能分辨真假……”
他故意頓了頓，右手猛地按在陳陽手腕上，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這本事，咱們北三省，除了你小子，還有第二個麼？”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警員原本還一本正經地端坐著，此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人甚至憋紅了臉，肩膀一聳一聳的。
陳陽的臉瞬間漲紅，瞪大了眼睛看著方大海，眼神裡充滿了惱羞成怒和哭笑不得，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這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
“不是，我說大舅哥！”陳陽咬牙切齒地瞪著方大海，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來，“我要是有一天犯事了，鐵定是你給帶歪的！”
他猛地一巴掌拍開方大海按住自己手腕的手，氣鼓鼓地往後靠了靠椅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一些，“我招誰惹誰了我？你沒事老盯著我乾嘛？”
他抬手象征性地打了方大海肩膀一下，“再說了，我能叫這麼土掉渣的外號？”
陳陽挺直腰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努力擺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自傲開口道：“要是我的話，怎麼也得叫個"天下第一眼"才配得上我這身份！”
“切，就你小子？”方大海斜睨著他，鼻腔裡發出一聲帶著濃濃不屑的哼笑，“裝啥呢？還天下第一眼，美得你！”
他重新坐直身子，臉上掛著促狹的笑意，手指點了點陳陽，“行，你等著，等我逮住這家夥，非得讓你倆比比，看看到底誰才是真"關外一隻眼"！”
他眼珠子一轉，臉上又浮現出幾分狡黠，“誰贏了，以後誰就頂著這個名號，咋樣？關外一隻眼，這名兒多霸氣！”
“你給我滾！”陳陽一聽，立馬炸毛了，狠狠白了方大海一眼，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什麼破名字！誰愛要誰拿去，反正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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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徐局笑著敲敲桌麵，示意兩人不要玩笑了，“你們當那地方那麼好進去的？拿我們古林省同行當吃乾飯的呀！”
隨後，徐局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眉頭微微一皺，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跟古林省同行已經問過了，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這個黑市。”
說著，徐局緩緩起身站了起來，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牆邊的地圖旁邊，伸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你們來看，根據古林省兄弟單位提供的情況，這個黑市就位於古林省邊上的夾溝村，村裡有一家廢棄的搪瓷廠。”
徐局的手指在地圖上劃了個圈：“這個夾溝村兩邊都是山溝，地勢險要，進村隻有一條路。”
“古林分局的人說了，”徐局轉過身麵對眾人，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他們曾經派偵查員打探過，但是村裡人警覺性極高，隻要在路口看到可疑的人，就會立刻通過各種方式通知村子裡麵。”
徐局抬手又指向了地圖的另一側，手指沿著一條細線移動：“而這時候聚集在搪瓷廠的這些人，就會像泥鰍一樣趁機從旁邊的鄉路開車溜走，穿過下夾溝村，直接就能開車上國道。”
“往前不到兩公裡，”徐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就不屬於古林省管轄了，到時候人家一腳油門，想追都追不上。”
徐局說完，將手裡的筆用力扔到了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然後雙手重重撐著桌麵，俯身向前：“古林偵查員跟我們說起，這個黑市的人非常狡猾，個個都是人精，一般不是熟人介紹，或者沒有足夠的信任關係，根本就進不去那個圈子。”
“而且，”徐局直起身子，眼神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據他們了解，這個黑市除了開張時間不一定，地點也會變，有時候在搪瓷廠，有時候會轉移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