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防疫站二樓的走廊陰冷逼仄,空氣中飄浮著陳年塵埃與某種難以言喻的黴味。陳陽被粗暴地推搡進一個看似會議室的寬敞空間——從牆角的折疊椅到天花板上斑駁的鐵皮,一切都透露著末日般的頹敗氣息。
“咣當”一聲,身後的木門被重重合上,那聲音像是某種野獸的關門警告,震得他耳膜發緊。
陳陽下意識回頭,緊接著被人往前推了一下,他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手腕上的束縛終於被解開,解脫的瞬間讓他舒服了一些,不停的晃動著手腕。
緊接著,蒙在頭上的布袋也被扯了下來,眼前驟然一亮,刺得他瞳孔驟縮。那種突如其來的光亮像無數根銀針紮進眼球,連帶著腦仁都隱隱作痛。
黑暗與光明的交替讓陳陽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頭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他下意識咬住下唇,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下了喉嚨裡泛起的苦澀。
約莫過了幾分鐘,或者更久,他才勉強睜開一條眼縫,讓光線緩緩滲入。適應了屋內昏暗的光線後,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四周。
房間深處是一扇半開的窗戶,窗框上積滿灰塵,牆角擺放著幾張生鏽的鐵質座椅,椅腿歪斜,似乎隨時都會散架。空氣中那股混合著黴味和消毒水味,讓陳陽不由抽動了幾下鼻子。
陳陽眯起眼睛,視線掠過房間中央那張積滿灰塵的木桌,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目光再次環顧四周,試圖捕捉任何可能存在的線索或者威脅。
這間屋子看起來曾是一間會議室,此刻卻像是被時光遺忘的角落。積滿灰塵的牆皮斑駁剝落,依稀可見褪色的標語痕跡。幾張鏽跡斑斑的鐵椅東倒西歪地圍著一張老式木桌,桌麵坑窪不平,漆麵幾乎掉光,露出底下泛黃的木材紋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窗邊的那個女人。她背對門口,整個人像一株筆挺的白楊樹,肩背線條流暢而有力。長長的烏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昏暗的光線裡泛著絲綢般的柔光,一直垂到腰際。風吹過,發絲微微飄動,卻始終貼著那道優美的曲線。
儘管隻能看到背影,陳陽的目光卻無法移開。那輪廓在顯得格外清晰,脖頸處細碎的絨毛在光影交錯間若隱若現。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仿佛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陳老板,久仰大名。”女人開口了,聲音像是刻意壓低,卻掩不住那種特殊的音色——那是一種天生的磁性,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陳陽心頭一震,這聲音他絕對在哪裡聽過,那種熟悉感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但此刻大腦卻像被蒙上了一層霧,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飄蕩著,怎麼也拚湊不出完整的畫麵,怎麼也想不起來。
站在女人身旁的是個穿著古怪長袍的男子,那長袍的材質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織物,上麵繡著詭異的符文圖案,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寬大的帽子完全遮住了他的臉,帽簷壓得極低,將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之中。隻能看到下巴處一道猙獰的疤痕,那疤痕呈現出不規則的鋸齒狀,像是被什麼野獸撕咬過一般,已經愈合但依然觸目驚心。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後那把造型古樸的長弓,弓身很長,材質看起來像是某種珍稀的木材,弓身泛著暗紅色的光澤,在燈光下散發著妖異的紅光,像是浸染過無數鮮血,甚至能隱約嗅到一絲血腥味。弓弦是某種不知名的材料製成,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輕微顫動著,仿佛隨時準備射出致命的箭矢。
角落裡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約莫四十出頭的南方人,那西裝是手工定製的,剪裁精良,但此刻卻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皺巴巴。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正用一塊絲質手帕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手帕上已經濕了一大片,散發著汗水的鹹腥味。他的眼神遊移不定,時而看向門口,時而偷瞄向窗邊的女人,顯然內心極度不安。
另一個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年紀看起來至少有六七十歲,滿頭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閉目養神般靠在椅背上,表情平靜得令人意外。他的手中盤玩著兩顆玉球,那玉球晶瑩剔透,在指間靈活地轉動著,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脆,讓人心神不寧。
“坐。”女人並未回頭,隻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陳陽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馬三劉強已經一左一右夾了上來。馬三劉強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力,一個拽住陳陽的胳膊,另一個直接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按在那張斑駁的木椅上。
椅子吱呀一聲,不堪重負地響了起來。陳陽下意識地挺直腰板,試圖穩住身形,但隨即又癱軟下來,後背倚著椅背,兩隻腳不安分地來回踢踏著地麵。他活動了下被繩索綁得發麻的手腕,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重新流通,一陣刺痛感順著神經末梢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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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陳陽倒吸一口涼氣,強忍著不適,故作輕鬆地晃了晃手腕,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過窗邊的女人。
“你們是誰?”陳陽壓下心中的忐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這到底什麼意思?劫財還是尋仇?”
他一邊說著,一邊晃悠著手腕,順勢翹起二郎腿,腳尖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麵,試圖給自己找回幾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