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展覽,雙方都拿出了十足的誠意:華夏方麵精心挑選了四件鎮國之寶,這些文物不僅價值連城,更是從未走出國門的國寶級珍品;而戰車國那邊,也罕見地承諾將展出部分館藏的華夏藝術品,其中的一些,根據私下得到的消息,極有可能就是當年八國聯軍從華夏掠奪走的文物。
想到這裡,陳陽的心臟猛地一沉,一種複雜的情緒翻湧上來——既有即將見到失散多年的“遊子”的期待,又有對那段屈辱曆史的沉痛感。他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那些持槍的警衛,目光中多了幾分冷峻:這些文物,每一件都承載著一段曆史,如今卻不得不提防著來自各方的覬覦。
“啊,華夏的朋友到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博物館大門處傳來,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興奮和期待。
隻見一位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穿著筆挺三件套西裝的戰車國老者大步走來,他的步伐穩健有力,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在老者身邊,陳陽看到了安德森,他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他的身後跟著幾位博物館工作人員,每個人都顯得格外莊重。
“嗨,耿,我們又見麵了!”安德森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戰車國口音,但華夏話說得相當流利。他急走了幾步,皮鞋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到了耿老麵前,熱情地伸出右手,笑著跟耿老握手表示歡迎。
“歡迎你們來到柏林!。”
“安德森教授,你的華夏話越來越好了。”耿老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兩人的握手持續了幾秒鐘,顯然彼此都很高興這次重逢。
跟耿老握手之後,安德森的目光在華夏代表團中搜尋著什麼,然後眼睛一亮,跨過其他人,徑直來到了陳陽麵前。
他張開雙臂,眼中滿含著真誠的友誼,“陳,我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自從上次和你在港城分開之後,我就一直盼望著能再次見到你。”
“安德森,我也一樣!”陳陽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也主動張開雙臂,和安德森擁抱了一下。
兩人的擁抱很用力,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重逢,然後分開,開心地對視著笑著,“你看起來氣色很好,柏林的生活很適合你。”
“哈哈,是啊,不過我更想念華夏的茶葉和那些精美的瓷器。”安德森拍了拍陳陽的肩膀,然後轉身麵向眾人。
“耿先生,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安德森重新走到了戰車國隊列前麵,他的動作優雅而正式,抬手向華夏代表團示意,聲音變得莊重起來。
他轉向身邊的銀發老者,帶著明顯的敬意說道:“漢斯·穆勒教授,佩加蒙博物館東方部主任。”隨後他停頓了一下,強調道,“戰車國最資深的東亞文物專家,在華夏文物研究領域有著四十多年的經驗。”
穆勒教授微微點頭,用帶著濃重口音但相當標準的華夏話說道:“各位華夏的朋友,歡迎來到柏林,歡迎來到佩加蒙博物館。”
他的眼中透露出對華夏文化的深深敬意,“能夠與各位合作舉辦這次展覽,是我們的榮幸。”
“穆勒教授,久仰大名。”耿老主動上前,伸出手與穆勒教授握手,“您在《東方藝術季刊》上發表的關於唐代金銀器的論文,我們都拜讀過,非常精彩。”
“過獎了,過獎了。”穆勒教授顯得有些謙遜,但眼中的喜悅掩飾不住,“華夏的文化博大精深,我隻是個學習者而已。”
“今天能見到華夏的各位專家,是我的榮幸。”隨後,漢斯轉頭看向了陳陽,“陳,安德森跟我不止一次提到你,說你是華夏最年輕的鑒定專家。”
陳陽謙虛地點點頭:“穆勒教授客氣了,我們都是為了保護和傳承人類的文化遺產而努力。”
安德森看著這溫馨的場麵,滿意地笑了:“好了,各位,我想我們應該進去看看那些即將展出的珍寶了。這次的展覽,將會是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一個裡程碑。”
穆勒教授點頭同意:“是的,我們已經為這次展覽準備了幾個月時間。華夏帶來的四件國寶,還有我們館藏的華夏文物,將會讓整個歐洲都為之震撼。”
“那麼,讓我們開始這次曆史性的文化之旅吧。”耿老環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眼中滿含期待。
陳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位銀發的戰車國老者,目光在他一絲不苟的三件套西裝上停留了片刻,心底暗道:就是戰車國知名專家穆勒!
自己前世翻看過他不少關於華夏文物的學術論文,那些文字裡,對青銅器的論述精妙獨到,可字裡行間那股子藏不住的優越感,像是刻進了骨子裡——
“哦,看看這些珍貴的青銅器,多麼慶幸它們能在我們戰車國得到妥善保存,若是留在那個古老又愚昧的國家,恐怕早就成了一堆無人問津的廢墟了吧!”
想到這兒,陳陽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嘴角卻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博物館感應玻璃門無聲滑開,率先撞入眼簾的不是琳琅滿目的展櫃,也不是昏黃壁燈下靜謐的走廊,而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龐然大物——一座通體蔚藍的城門巍然矗立,仿佛洪荒巨獸般俯視著來人。陽光透過博物館頂棚的格紋天窗灑落,在城門厚重的磚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添幾分曆史的沉澱感。